“葛之覃兮,施於中谷,維葉萋萋。黃鳥於飛,集於灌木,其鳴喈喈。。。。”

“書生,你在說的這個我聽不懂。”

“都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書生,我有名字的!”鹿鳴捧著書,搖頭晃腦,強硬地拒絕書生這個稱呼。

黎貝嘆了一口氣不情不願的對鹿鳴喊到“鳴哥哥,好了,可以了,教我一下吧!”

鹿鳴就像是詭計得逞了一般露出了陰險的笑容,“當然沒有問題啊!黎貝弟弟,這首詩寫的是。。。。。”鹿鳴手捧著《詩經》講著那洗衣女工思念著家中父母。

黎貝聽鹿鳴講著詩經,聽得入迷了,難怪爹爹在我出生都不肯回來,讀書原來是一件多麼有意思的事啊!

他們住在氣派的官府衙門裡,過著一天又一天,黎貝似乎都忘了自己投奔的是一個叛軍營,她早晨跟著鹿鳴識字學習,傍晚時分又跟著王虎習武射箭,她感嘆自己為什麼不早點帶著父母弟弟來城裡,這日子可比在鄉下的日子舒坦多了。

她的娘過得也很幸福,在她看來,每天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就能吃得飽,這難道不是一件天大樂事?

但幸福的時光總是過的很快,她才剛剛把《詩經》背完,前方就傳來了戰事告急的訊息——聽她虎叔講,上面的王爺們打完了架,官府正在集結官兵,要來討伐他們。

伐,這個字她聽鹿鳴講過在《左傳》中這是征討有罪之人的意思,他們這群搜刮民脂民膏的人,有資格來討伐心地善良的虎叔他們嗎?根本就沒有!

虎叔在戰事告急之後就再也沒有陪她習武了,鹿鳴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們這些官兵真是討厭,我們日子過得好好的,為什麼要來打我們,不過虎叔這麼厲害,肯定能把那些官兵通通打回去,她心裡是這麼想著的。

燭光在黑夜裡跳動,周遭遍是靜寂,靜得不像是一個在打仗的地方,她趴在桌子上翻閱著鹿鳴帶過來的《墨子》,她雖然識了點字,但是看書總是看不懂,她在等一個人為她答疑。

已經深夜了,整個虎營都是空蕩蕩的,人有在城內的也有在城外的,至於是在城外的哪裡,她也不知道。

她沒有睡,她的母親也是如此。

她的母親雙手合十,嘴中誦著阿彌陀佛,她有煩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母親的喋喋不休,或者她與母親同樣焦急。

不過很快,一聲吱噶的推門聲劃破了長夜的靜謐,她扔下了書,跑到門口,王虎渾身帶著血,眼神晦暗不明。

“虎叔,你怎麼回來了?”

他的手也帶著血,摸上了黎貝的頭,黎貝沒有躲,任他摸著。

“我想你們了,你娘呢?”

“她在屋裡,虎叔你。。”黎貝還沒有說完卻看見王虎朝著她母親的房間走去。

黎母開啟了門,王虎沒走進去,他待在外面痴痴地看著黎母說“春蘭姐,我。。。我很想你”

“那。。。”她母親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回複“虎兒弟,我。。。”黎母也盯著王虎,不知所措,她手扶著門,想要把門關上,卻被王虎把住,不讓她關上,“春蘭姐就讓我看看你,就讓我看看你,就可以了,可以了。”

“你。。為什麼?”黎母把扶在門框上的手拿下,視線又往下移,她現在不敢正視王虎,她身後的燭光一明一滅,她的表情卻一直沒有變過。

王虎看著低著頭的春蘭,對她低語:“我的心意,你明白嗎?”

黎母不敢回答,以沉默回應。

王虎笑著說:“我知道了”

黎貝看著,不知道他們之間流離的是什麼感情。

王虎看著春蘭,笑著,滿臉血汙。

“我只想見見你。”

虎叔想見見娘,所以才從戰場上回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