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花心道:來者不善。

他問:“你誰啊?”

傅承林向他伸手,應道:“我是姜錦年的男朋友。”

老花與他握手,一派坦然:“來得正是時候,管管她吧,損人損己。”

另一位同事忍了許久,插話道:“也許你做得過火了,只是沒人看見!”

老花端著酒杯,慢悠悠站起身。他在這間ktv包廂裡,壓嗓發聲,清唱起了一首名為《過火》的歌:“怎麼忍心怪你犯了錯,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讓你寂寞,才會陷入感情漩渦……”

姜錦年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氣到冒煙。她張了張嘴,竟是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幹脆開始笑了,笑得眼睛裡泛起水光。

葡萄酒在高腳杯中蕩漾,燈色折離,老花聳一下肩膀,抿一口酒,再拿餐巾紙抹一抹嘴巴。隔壁的包廂還在唱歌,聲音清亮綿長,老花由衷贊嘆道:“唱得好!”

傅承林手握成拳,拳峰處骨節突兀,還結了繭。他雙手揣進西裝口袋,側目看向了夏知秋,道:“再軟弱的男人也見不得自己老婆被人佔便宜,被人指桑罵槐,我不瞭解事情起因,夏先生,你跟我講講?”

夏知秋曾與羅菡一同接待過傅承林。他心知這人的來頭,略感困頓和棘手,他原本就搞不清真相,正猶豫時,姜錦年搭了一腔:“那個人叫我抿一張唇印給他,還說是在開玩笑。”

夏知秋道:“這沒什麼,關鍵是後來……”

傅承林抓起餐巾紙,遞到夏知秋跟前:“抿個唇印給我。”

夏知秋嗤笑:“傅總?”

“這沒什麼,”傅承林借用他的評價,又說,“夏經理,這點兒面子都不賣?”

夏知秋紋絲未動。

傅承林將紙揉成一團,問他:“窩囊,憤怒,覺得我在羞辱你?吱個聲,別沉默。”

夏知秋理虧,斟酌道:“我剛才的說法,欠妥了。”

而傅承林掃眼看過在場眾人。過了好半晌,他解開西服釦子,拎著一瓶白酒,道:“我投資了這家ktv,每一間包廂都有監控,防止客人們嗑藥、玩過頭、自帶酒水……”

他指了指天花板角落:“攝像頭在那兒,我找朋友調個監控。”略一低頭,視線迫緊了老花:“假如姜錦年冤枉了你,我替她支付經濟賠償,寫一篇道歉宣告,掛公司內網上……反過來,你要是真做了什麼,我會報警,再和你打官司,性騷擾在國內很難立案,不過我有功夫和你磨。”

他一邊講話,一邊開啟了酒瓶。

老花起先還不信他多牛逼,只當他在嚇唬人。但他細想夏知秋的態度,夏知秋的那聲“傅總”,他又隱隱生出幾分不妙的預感。

高東山察覺老花的臉色不對,就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他試著介紹道:“這位傅先生,是靜北資産的執行總監……跟我們公司有合作的。”

老花舌頭打了結,道:“你反應過激了吧,傅先生?”

傅承林笑笑,瞥他一眼:“我老婆被人佔便宜,還被人欺負哭了,你說我忍不忍得下這口氣?沒反應就是龜孫子。”

他拿出手機,打電話。

過了不到二十分鐘,ktv包廂裡,出現了一個解圍的男經理。

傅承林支起一根煙,那位經理彎身靠近,為他點火。

煙霧繚繞時,傅承林問他:“監控能看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