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洪兵裝作有氣無力地說:“我原來沒有頸椎病的,昨天被他敲了一下,敲出頸椎病了。我現在頭暈得要昏倒,渾身無力,兩腳發軟,快要癱倒了。”

丁一樺見他這樣說,越發相信他是裝的。就站在那裡,冷眼旁觀,一聲不吭,看他們如何表演。

“醫生,你幫我看一下後頸,看是不是敲壞了?”雷洪兵低下頭,讓陸角星看後頸。

陸角星站起來,扒下他的衣領,一看,誇張地張大嘴巴說:“啊?怎麼敲成這個樣子?面板這麼紅,頸椎也可能敲壞了。”

他看了站在那裡的女人一眼,伸手在他的後頸處摸了摸,說:“嗯,你的第五節頸椎骨已經凸出了。”

女人這時候才開口說話:“怪不得我老公怎麼嚴重的,頸椎骨都被他敲凸出來了。陸醫生,你就寫個診斷病歷吧,再用什麼藥,也寫一下。”

陸角星沒有吱聲,但馬上翻開面前的病歷卡,拿起筆就要在上面寫起來。

這就是憑證,他們拿到這張病歷卡,就會讓他賠二十萬,再寫欠條,逼他還錢。

丁一樺急忙說:“慢。”

陸角星身子一震,抬頭看著他:“怎麼啦?”

丁一樺不卑不亢地說:“陸醫生,你是教授級主治醫生,怎麼能這樣診斷病情呢?我一根用手指粗,二十公分長的細木條,蘸了道醫酒,輕輕敲他的皮肉,沒有敲他的頸椎骨,怎麼會敲得他第五節頸椎骨凸出?這有違常情吧?另外,檢查頸椎,最常規的方法是做核磁共震,而不是用手摸。你作為主治醫生,不會連這個起碼的醫療常規也不懂吧?”

陸角星神色一凌,看了女人一眼,慍怒地反問:“你是誰啊?竟然敢在這裡指責我?”

“他就是那個江湖郎中,自吹神醫的民間邪醫。”女人惡毒地說,“他不是醫生,沒有醫師執業資格,也沒有營業執照,就給人看病,還收我們五百元錢。性質十分惡劣,態度還這麼差。哼,不教訓他,不讓他賠錢,看來不行。”

她的話中暴露了事前與陸角星聯絡過的資訊。

陸角星沒有在意,也配合他們說:“他是非法行醫,無證經營,這是犯罪,他卻還理直氣壯地責問我,真是乾坤顛倒了。”

“陸醫生,你不解情況,不要聽他們一面之詞。我不是醫生,所以沒有公開對外營業,只給親朋好友治些疑難雜症,不收一分錢,純粹做好事。他非要讓我看病,硬是留下五百元錢。他的頸椎根本沒病,他這樣做,就是為了敲詐。你還要給他們做假證明,你知道這是什麼性質的問題嗎?”

陸角星驚呆了。

丁一樺又說:“我是不是非法行醫,無證經營,由醫政部門處理。陸醫生,我是出於好意,才制止你寫這個病歷的。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幫他們做假病歷。但我告訴你,你只要在上面一寫,我馬上就讓你醫生當不成,你信不信?”

陸角星真的心虛得不敢寫了,但他不能在親戚面前丟臉,就惱羞成怒地說:“嚯,你一個江湖郎中,還這麼囂張!”

黑臉男人瞪大眼睛說:“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說著提起拳頭就要打他。

丁一樺鎮靜地說:“這裡是診室,不能打架,要打到醫院外面去打。陸醫生,你既然這樣為虎作倀,就寫吧。寫了,他們要拿它作為憑證,讓我賠二十萬元錢,我賠給他就是。但一切後果,由你自負。”

陸角星見他說得那麼淡定,身上也有一股不怕打架的氣場,真的有些害怕。

女人急得差點喊出“姨夫”兩個字:“陸醫生,還猶豫著什麼呀,快寫,我就不信,他真的能把你怎麼樣。到了外面,我不扒下他一層皮,他就休想走。”

雷洪兵也催陸角星:“陸醫生,你就寫吧,不用怕他,我們自有辦法收拾他。”

陸角星礙於情面,就提筆違心地在病歷卡上寫上“第五頸椎骨凸出”等字樣。然後又寫上四味治療頸椎病的藥。

寫好,遞給女人說:“先吃一下藥,看情況,再作處理。”

丁一樺上前一把搶過病歷卡:“我看一下。”

他邊說邊拿出手機要打電話,女人急了,衝他大聲叫道:“把病卡還給我,馬上到外面去賠錢。”

她說著就伸手來搶丁一樺手裡的病歷卡,丁一樺手一舉,沒讓她搶著。

女人發瘋般撲上來要打他,丁一樺伸手輕輕一撣,女人就連連後退,跌在牆角里。女人氣急敗壞地大喊起來:“給我打,打死他。”

陸角星嚇呆了。

黑臉男人揮拳就朝丁一樺臉上打來,丁一樺見裡邊空間太小,不宜打鬥,就伸手一把抓住他粗壯的胳膊,用力一擰,黑臉男人的身子就被反擰過來,痛得“哎呀呀”地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