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一陣,繭崢率先打破道:“魂雲若再惦記界外之石,只會滅族。”

尹書筠早就開始動搖,她認真考慮著。魂雲大陸雖比不上極嬰星域,但有極多地方獸族都沒能踏足,比方這最深處,且獸族的修煉方式,並不太依賴外物,因而界外之石,於他們來說有何意義?

不想再被壓迫,臣服某個種族。

“滅族?”尹書筠低聲開口。

“當年為舍弟塑造天地靈體,你於我有恩,滅族之事,我不會信口開河,”繭崢保證,“你若執意,界外之石於我於舍弟無用,大可讓與你,但後果……”

“我知道了。”尹書筠道,她轉身飛坐上七彩鳳鳥,側目最後看了眼應龍領地,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顫抖,讓鳳鳥回魂雲頂層。

繭崢眯眼仰視鳳鳥化成一點的翎羽,唇抿成一條直線。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看誰能吃掉誰了。

自繭崢到來,之前常常在林嶸面前蹦躂的陳白就開始不說話,生怕被繭崢發現,然後手指一動,就灰飛煙滅了。

林嶸如今和繭崢分開,陳白松了口氣,可看到青年時,他的神情開始古怪起來,整天在鎮魂珠裡不知道幹什麼。

林嶸和鎮魂珠有牽絆,陳白和鎮魂珠裡面的其他魂魄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間。他不知道陳白的來歷,也不知道這珠子為什麼跟著他。這麼久相處下來,他能感受到陳白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他也直言不諱地問了。

陳白當時看了他好久,表情一直在變化,糾結成一團,在他都覺得陳白入魔的時候,陳白開口了:“大人,若將來有一天你登上巔峰,還得我,給我尋具天資不錯的身體便可。”

林嶸琢磨著,六分信了,剩下的四分看陳白每天在珠子裡,折騰其他幾個魂魄,也慢慢放了下去。不過,以防萬一,他每天都會以神識在陳白魂體上印下烙印。陳白決定跟著林嶸,也不反抗,大大方方讓林嶸放手來。

繭崢的到來讓陳白消停下去,林嶸心中疑惑,也不問,如今陳白又活躍起來,可這活躍有些古怪,不聒噪,也不折騰魂魄,也在珠子裡轉悠,時而蹲下時而繞圈圈,嘴裡一直碎碎念。

林嶸仔細一聽,就聽見陳白反覆重複一句:“像,太像了!”

“像什麼?”

陳白一驚,抬頭就瞧見林嶸盯著自己,好一會才結結巴巴的回答:“像、像一個人。”

“誰?”

“大人可還記得有關極嬰族的故事?有一極嬰外出帶回一名人修,最終引來禍端,使得整個極嬰族差點慘遭滅門?”

“嗯?”

“這人有點兒像那人修。”

陳白又指指地上的木雕:“這姑娘也像當時救治人修的極嬰。”

林嶸託著下巴,思索一陣,還想問什麼,陳白突然縮成一團,藏進鎮魂珠最深處。對面的青年抬首看向洞穴隧道的方向,幾息後放下木雕,起身。

“前輩?”林嶸道。

青年未做回答,沉默走出院落,向著洞穴方向走去。林嶸趕忙跟上去。

二人到達洞穴出口附近時,已有一人站立在那,對方聽到聲響回頭,第一眼便落在林嶸身上,一句話未說,就跑上前,將林嶸抓進懷裡。

“你怎麼在這?”林嶸上下打量繭崢。

被嫌棄的繭崢委屈地將下巴抵在林嶸的頸窩:“嶸嶸,外面好可怕。”

林嶸懵逼,好一會才回神,抖著手放在繭崢額頭上:“你沒事吧?”絨絨?茸茸?什麼東西?

“毛茸茸的嶸嶸~”繭崢摸摸軟軟的貓耳朵,毫不心虛地曲解自己念出的稱呼。

林嶸抖了抖,不再搭理繭崢,扭頭有些尷尬地對青年道:“前輩,這位是我的同伴。”

“嗯。”青年淡淡應了聲。

繭崢看過去,柔和的目光一瞬間凌厲起來,卻將殺氣隱藏地極好。

青年先前只看到繭崢的側臉,這會看到正面,死氣沉沉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從這名少年身上,看到了昔日極嬰少皇崢的影子。

他已不記得過去多少年,他的容貌被永遠定格在那一年的永恆。多少年來他一直生活在這片天地,歲月滄桑像與這片天地無關,但他知道世間已物是人非,他記得的一切,早已塵歸塵,土歸土。

他親眼看著她,被封入玄冰,絕了氣息。

往事不堪回首,青年倉惶收回目光,轉身步伐踉蹌地隱入樹與樹的陰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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