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有狼其名為澤,南海有虎其名為輝。世人皆知,澤之子日行千萬不過爾爾,輝之子力拔山河瞬秒之間,殊不知兩者之子同為一獸,其名為……湛。

不僅是速度,力量,湛的五感皆為天地少有,天賦更是出類拔萃。

說來也是緣分,這麼強的存在會與一隻小貓崽交好,卻是因為一個果子。

那算是林嶸第二次獨自前往森林,至於第一次……狼狽而歸,被善水拒之門外。

那日的天並不好,陰雲密佈,更有妖獸渡劫,希望能一劫登天,成為魂雲獸族一員,湛就是那隻渡劫的妖獸。

湛當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為了這東風,它請來交情最深的妖獸護法。沒想到的是,它都半腳踏入神境只需將另一隻腳邁入其中,便能羽化成仙之時,它請來護法的妖獸給了他致命一擊。

這一擊毀了它千年道行,毀了它畢生所想,還害得它狼狽而逃。

就在湛苟延殘喘之際,它遇到林嶸。

林嶸尋取了靈植精華凝於一顆果子內,這顆果子,讓兩隻本不會有交集的獸結下了不解之緣。

林嶸能在最深處不被中立妖獸排擠阻攔,還能同部分中間地帶妖獸友好相處,湛功不可沒。

善水將懵懂的狸花貓崽帶大,傳授畢生所學,於小貓崽來說,善水亦師亦父。而湛庇佑小貓崽,雖沒有傳授什麼,教導什麼,但於小貓崽來說,湛亦兄亦友。

湛往常並不會阻止林嶸進入最深處的盡頭,今日的阻攔是因為最盡頭出現了變機。而這變機驚動了最盡頭長年沉睡的“活化石”。

湛反覆勸阻林嶸,林嶸鐵了心要去,無奈之下,湛只得放下這些心思,尊重林嶸的選擇。

辭別了湛,林嶸護著繭崢一路向最盡頭而去,期間遇到不少同林嶸交好的妖獸。林嶸與這些妖獸見面打招呼的方式,最初嚇了繭崢一跳,差點沒頂著無修為的身體擋在林嶸面前。畢竟哪個朋友見面,連一言不合的過程都沒有,分分鐘過來要“命”的。

見過的妖獸多了,繭崢也就習慣了,面癱著臉,榮辱不驚。

又和一隻妖獸“友好”切磋過,林嶸揉著臉頰上的瘀傷,笑得很開懷。他沒忘記身後有個弱美人,時不時回頭看看繭崢還在不在。明明心裡擔心繭崢會突然不見,面上卻是一副嫌棄到底的彆扭模樣,讓正面無表情的繭崢都忍不住笑了笑。

這一笑讓林嶸一陣炸毛,直接不理繭崢,只偷偷用餘光看人會不會不見,要是一時沒注意,被某隻妖獸叼走就救不回來了。

繭崢對此也沒什麼過激反應,對他來說,只要現階段能看到林嶸就好。

兩人又趕了兩人的路,第二天的傍晚,太陽已有三分之二沉入山的背面時,林嶸突然炸了毛。連冷戰都顧及不上,他轉身就抓住繭崢的手,向前狂奔,彷彿身後有什麼極度危險的東西。

“快跑快跑!”林嶸速度極快,長年累月的森林生活讓他在樹木最密集的地方都未停頓,唯一的不足就是繭崢的速度太慢了,慢到林嶸蹲下身子焦急地讓繭崢趴上他的背。

繭崢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古怪,最後還是僵直著身子趴了上去。這下子林嶸速度雖然沒有全盛時期的快,但也比先前快了不少。

他首次揹著人跑,所幸修為加持和長期的鍛鍊活動,倒沒有喘氣。

跑了不知道多久,林嶸躍上一顆最高的大樹,讓層層樹葉組成的樹冠遮擋住自己身影,神情凝重地看向一個方向。

只見在一朵朵墨綠或翠綠,且形狀不一,時而似仙人指路,時而瑞獸臥伏的樹冠中間有嫩黃色湧動。很難形容那是什麼,就像是嫩黃的林中海浪。這番景色從遠處看,就像一條綢緞,輕柔飄舞,美不勝收。

繭崢深知絕對不是他看到的這麼簡單,他仔細看去,雙眸漸漸危險地眯了起來。

嫩黃色海浪所過之地……靈氣全無。

不論是什麼,只要沾上,全數都在剎那間失去靈氣,除了弱小的植物,更有大型妖獸沒有躲避及時,被海浪淹沒,再無氣息。

繭崢第一次見到這東西,不知在思索什麼。林嶸看著海浪,雙唇緊抿,貓眸中的憂慮化解不開。兩人因各自的原因都未開口,直到嫩黃海浪的尾端越來越遠,林嶸方才鬆開唇,抓住繭崢落回到地面。

剛落地林嶸的毛又豎了起來,他回頭看繭崢,像盯一條小魚乾,良久哼了一聲,神情勉強地捏住自己的一片衣角,塞進繭崢的手心裡,然後自顧自往前走。

繭崢愣了一下,迅速跟上,嘴角的弧度怎麼都壓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