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兒,不,現在應該叫林嶸。林嶸疑惑地歪著腦袋,當自己的腳脖子被人抓住,他整隻貓都炸了,偏生擒住他的人又閉上了眼睛,而他試圖掙脫一番,卻怎麼也救不出自己的腿。

一個用力踢蹬,聽見繭崢昏迷中一聲悶痛,林嶸安分了。

還是先給美人治傷要緊。

林嶸左顧右盼尋找一番,林中最不缺靈植,目光找了自己要的,他輕輕吐出一個字音,不似人語,其來自神秘莫測的鮫人一族。

周圍的無形靈氣開始翻滾,那幾株被林嶸看中的靈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凝結出幾滴精華漂浮至林嶸掌心。掌心一個翻轉,精華便凝結成一顆丹藥,被林嶸塞進繭崢嘴中。

丹藥入口即化,連消化都不用,直接散成靈氣湧入繭崢經脈,開始修復傷勢。

等了幾息,林嶸抬起那隻沒抓著自己的手,運起修為開始給繭崢修復骨骼。曾經只能用在自己身上的強大修復能力,終於被拂去成灰,施展出真正的力量。

碎裂的骨骼幾息內重塑,連其內的經脈都被加固,疼痛是必然的,所幸承受者昏迷中,也感受不到多少。

不過一盞茶時間,大的傷勢就被修復完全,內部的暗傷還在梳理,唯一令林嶸疑惑的是,他隱約感受到美人有修為,但有一股他暫時不能化解的力量在阻擾,不讓他打破封鎖美人修為的壁障。

又抽取靈植精華喂入繭崢口中,林嶸能做的都做了,便想離開。

他不可能帶著繭崢回山洞,善水不喜外人,連他帶個妖獸崽子都不許,何況是個人。

試圖將繭崢的手指掰下來,林嶸卻發現別人繭崢弱不經風,力氣大得除非他將手鋸下來,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就算不想讓我走,也不該抓著我的腳啊。”

最後林嶸只得拖著繭崢挪了幾步,讓自己坐得舒服些,按他的估計,估摸半夜,繭崢就能醒過來。

林嶸雖然修煉過,修為還不低,可他沒辟穀,還是要吃飯的。

腳踝被人抓著動不了,不能去捕獵,他只得靠著樹身,閉上眼睛,呼吸間,周圍的五行靈氣再次似被一隻手操控般動盪,凝聚在一起的靈氣指向某處蜂擁而去,不到一刻鐘,便擒著一隻妖獸歸來。

熟練地剝皮生火,當香味飄出,林嶸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吃飽喝足,又看了幾眼繭崢,掐著手指計算還要一兩個時辰才能醒。林嶸有了睏意,幾道靈氣佈下一個陷阱,他閉上眼睛小憩片刻。

火燃燒木頭髮出噼裡啪啦的聲響,風沙沙吹過,森林只有蟲鳴和偶爾響起的獸吼。林嶸積威已久,倒沒有什麼妖獸來觸黴頭。

一向淺眠的林嶸今日難得睡得熟,在他平穩呼吸中,繭崢緩緩睜開眼睛。

身體的疼痛大幅度減小,傷勢似乎都消失了,修為仍舊不能動用。繭崢抿唇抬頭最先看到的便是林嶸映著火光的臉。

之前已經看過一次,陌生感依舊,繭崢卻仍舊能從完全不同的面容下,找到原本的相似處,比如睡覺的小動作。

繭崢伸出手想要碰觸林嶸,腦海中卻想起雪風狼最後的用力一甩,猛地就收回了手。這動靜驚醒了林嶸,林嶸茫然地眨眨眼睛,好一會才聚焦看向繭崢:“你醒了?”

繭崢不知怎麼開口,表面面無表情,心裡卻亂成一團。闊別十多年,他有太多想說,卻說不出口,雪風狼的死讓他怎麼都吐不出一個字,他怕林嶸會問起。

然而失憶的林嶸註定要讓他失望了,只見林嶸指指還在火上烤的妖獸肉:“你身子弱,待會別忘了吃。”頓了頓,貓耳微不可察一動,“你醒了,那我也該走了。你的傷勢我都治好了,這裡只要不去深處就沒什麼危險。”

說著林嶸起身,腳上沒了束縛,讓他輕鬆地想要跳一跳,跟繭崢揮揮手就要走,不想剛轉身就被人抓住手腕:“還有什麼事嗎?”

“嶸兒。”繭崢感受到對方的抗拒,心中一慌,手抓得更緊了。

“我不叫什麼嶸兒。”林嶸開始懷疑自己救下的人是不是撞壞了腦子,怎得沒事就拽著他嶸兒嶸兒的叫?

繭崢一怔,一個預想在腦中鋪開,只聽火光照耀下的貓耳少年一臉無奈又煩惱地說:“我叫貓兒,你認錯人了。”

林嶸失憶了!

繭崢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找了十六年的人,終於見到了,對方卻說,你誰啊,我不認識。

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想去把靈仙仙境端了。

不論如何不能鬆手!

繭崢手握得越發緊,跟林嶸大眼瞪小眼。

林嶸:“救命之恩不要你報,以身相許也不要,你快撒手!”

繭崢:“……”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把靈仙仙境端了不夠,應該一個山頭一個山頭地炸掉。

兩人協商無果,林嶸扶額:“你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