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傳出的剎那,眾人不約而同地回眸看去,只見冷如林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袖袍無風自動。

白家三人冷哼一聲,同時抬手掐決,在其身後出現一幅從天際落下的山水墨畫,在畫中的涼亭處有一男子站立。男子雖未配劍,卻恍若有一柄透明的寶劍縈繞其周身,一道劍意衝出畫中,與那柄散發著血腥味的劍對抗,而後自畫中飛出數道氣勢驚人的劍氣,直擊血劍與冷如林。

“血影。”冷如林淡淡開口,雲淡風輕地抬手一揮,停在白家三人面前的血劍驟然爆發出一陣血霧,白亮的劍身從內部滲透出血色染紅覆蓋整柄劍。血劍劃破空間帶著道道血影,直接瓦解劍氣,過程毫無停頓,像在解決一個不堪一擊的對手,與那山水墨畫碰撞的霎那,後者顫動裂成片片殘光。畫中背對眾人的男子驀然回首,並不出奇的面容上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睛掃過白家三人,最終落在冷如林身上,與之對視數息才消散。

被掃視的四人中,白家三人面色煞白,皆是退後一步,雙目中流露出恐懼,方才他們的老祖在警告他們。

而冷如林依舊穩穩站立,毫無波瀾,一身紅門服飾將他與飄蕩周圍的血色融為一體,極盡的邪異中那自始至終的平靜,讓人屏住呼吸。不少同時代的人皆憶起曾經站在巔峰,手握血劍的青年,或許時間已經讓他從新一代的記憶裡消失,可在他們的記憶深處,這個殺入主國,滅亡殷家的人永遠不會褪色。

“你竟敢對白家出手!”白家三人的恐懼很快便逝去,他們深知方才第一老祖震怒,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辯解,而是將白皓琰帶走,不然回到家族他們難逃死路,至於還在天運宗的白欣妍,區區旁支毫不出彩的子嗣不在他們的任務之中。

“將青木果蓮交出來!”冷如林的劍不減半分氣勢,連他的話中都帶上濃烈的血腥,恍惚間,周圍的景物都被吞噬,腳下踩得不再是黃土地,而是粘稠的血液,還有冤魂在其中掙扎。

先前被第一老祖帶來的恐懼蓋過其他感知的白家三人吸了口氣,駭然退後,當即想運起靈力抵擋,卻發現體內修為全數被呼嘯的劍氣壓制,無法運轉,那強烈的殺意似凝成實體化為一隻手扼住他們的脖子。

不遠處的這個人,在他們眼中極為面生,可這一刻他們的生死被他捏於掌中,而他……殺他們易如反掌。

人是貪生怕死的,修士也是,壽命隨著修為增長,就越是捨不得死。隨即他們就開始思考青木果蓮,可家族的計劃中並未涉及到青木果蓮,青木果蓮雖然珍貴,但比起崇千霜這個能開啟靈仙仙境通道的仙,根本微不足道。

他們被誣陷了!

白家三人迅速反應過來,面色陰沉,微抿的嘴角滿是苦澀,心底的恨意瘋狂滋生,是誰在抹黑白家!

“我們從未拿過什麼青木果蓮!”三人中領頭的那位頂著巨大壓力,開口辯駁。

此話一出,沉默的幾大宗門先叫囂起來,一個玉麒宗弟子當即站出來道:“事到如今還想隱瞞,真當我們是白痴嗎!我們大師兄的傷你敢說不是白家的陰陽掌嗎!試問整個季雲星除了白家誰能打出這樣的掌印!”

而後青海宗一位面色蒼白的女修將一樣物件遞給同門,同門立刻交給宗門裡的師叔師伯,片刻後那物件就被丟到中央,一道指控傳出:“若是不錯,白家只有兩位進入了青雲秘境吧?那這塊白家族人才有的令牌是從何而來?”

在場的不少人都與主國的幾大家族有牽連,白家如今被抓住把柄,能痛打落水狗的機會,誰也不會放過。

隨著各種證物被丟出,白家三人根本無力反駁,他們設計各大宗門的事完全屬實,而自信如白家,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失敗,更沒想過下一任家主白瑾瑜會葬身其中。

事情陷入僵局,眾人的理智只剩最後一絲,每個人的眼中都透露出一個訊息,要白家給出一個交代!

“你們就沒想過,白家也是被誣陷的嗎?”白家三人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語落,不少人露出譏笑,甚至有幾個人望向綠門中里正在安撫懷中人的冷凝少年,又看回白家三人。可笑至極,帶出訊息的是兩個小輩,白家也敢說被誣陷。若說綠門是幕後主謀那就更不可能了,幾乎每個宗門都有承綠門情的人,廣結善緣這是多年來所有人對綠門的評價,倒是白家屢出醜聞。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一直未開口的血騰宗中站出一人,曼珠沙華護身的少年走到中央,彎腰撿起一塊白家令牌,無悲無喜的眼眸像一位神祗俯視眾生,絕對的公正,奇異的語調更不似人間該有:“如此僵持,白家不缺三位奴僕,倒不如放他們回去,讓白家給出交代。”現在哪個宗門開口都不合適,唯獨與世無爭的血騰宗有說話的餘地。

幾大宗門裡血騰宗最為神秘,他們信仰巫神,不穿綢緞只取獸皮裹體,也不食五穀雜糧,自從出生單單飲血騰宗獨有泉水生活。起初這個宗門並不為人所知,後來有人知曉也不過是一笑而過,這個世界沒有神,被稱為神的不過也是人。但後來血騰宗顯露出獨有的預言能力,他們能與天地溝通,與萬物對話,徹底將名聲打響,而巫神也被人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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