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州城北迎恩門。

已經入冬,寒流一場接一場, 大雪陰陰沉沉地下了好些日子。今日卻是難得的晴天。街上人頭湧湧, 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叮當叮當——

清脆的鈴鐺聲有節奏地響起,隨著馬兒矯健的步伐, 一下一下地撞擊著,伴隨著“噠噠”的馬蹄聲, 好似一曲歡快的曲兒,如同主人此時愜意歡快的心情。

馬蹄聲、整齊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來了!來了!”一陣騷動從城門傳來,百姓們的討論和歡呼之聲此起彼伏。

四個瑤族土兵服飾的壯漢抬著一頭老虎,昂首走進城門。

緊接著, 又有一頭個頭稍小的老虎被抬了進來,有見識的人立即認出這是一頭母虎。

“乖乖!這就是在大瑤山吃人的大蟲?原來是夫妻兩頭, 難怪害了那麼多人!”

“豈止啊,你瞧那頭母虎的肚子,幹癟癟,跟母馬剛生完崽兒似的……”

街上的人群議論紛紛,兩旁茶樓食肆上的客人聽到底下動靜, 也紛紛探出頭來。雖然那兩頭大蟲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一身的威勢依舊令人魂飛膽裂, 都不由得紛紛咂舌。

從外表來看,兩頭老虎模樣十分完整, 身體沒有一處傷痕, 唯有兩眼部位有幹涸的烏黑鮮血。

哪怕不是經驗老道的獵手,眾人也能一眼看出兩只老虎是怎麼死的!

必然是被人用箭矢一箭射中眼睛, 刺穿大腦,立時斃命。

這樣的手法幹淨利落,最大限度保證了兩張虎皮的完整,不少百姓都看得眼熱。

“光是這兩頭虎皮,就能值不少錢了吧!”

“這是自然!不過這是要獻給越王殿下的。”

茶樓上,一個身披貂裘,錦衣華服的少年聽到百姓的議論聲,向一旁的人問道:“可是瑤兵打的老虎,獻給越王?”

一旁一個年長些的少年搖了搖頭,笑道:“你再看會兒就知道了。”

先前說話的少年好奇難耐,心裡好似有貓兒在撓癢癢,笑罵道:“阿行你還跟我賣關子!”

正在這時,城門響起了一陣喧嘩聲,“噠噠”的馬蹄聲更清晰了。

只見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騎在馬背上,身著青色勁裝,披著黑色貂裘,腰懸弓箭,韁繩也沒有牽著,只見他嘴角含笑,悠閑地騎在馬背上。身後是數十個佇列整齊的瑤族土兵。

“原來是他!半年不見,越發張揚了!”茶樓上的錦衣少年笑道。

此人正是遠道而來的顧林。

一旁的顧行笑道:“除了他還能有誰!”

馬背上的少年好似感覺到了他們的視線,抬頭一看,與他們對了個正著,頓時雙眼一亮,臉上帶著開懷的笑容。

這一笑,杏眼下堆著兩道臥蠶,鼻樑高挺,薄唇微翹,烏黑英氣的眉稍稍一挑,整張臉都鮮活起來。

哪怕再挑剔的人,對著這樣一張臉,都要誇一句翩翩美少年。

茶樓上,一些外地來的客商此時也站在窗前,見此不由得問道:“此人莫非是瑤族土司的人?穿著一聲漢人的衣衫,好個俊俏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