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郡王府是宗室,平郡王的父親平親王是先帝嫡親的弟弟, 於先帝有救駕之功, 先帝捨不得幼弟,因而留在京中沒有就藩。

如今許多同輩的藩王都已經遠離權利中心, 而平郡王卻一直是京中權貴中的佼佼者。

平郡王世子也是京中權貴子弟的核心,他的五柳馬場就是彙集京中權貴子弟的地方。

因此, 想和平郡王府聯姻的人不知凡幾。

當年顧梅與陳煦的婚事,是顧梅的父親,先定國公在世時定下的。定國公府作為世襲罔替的國公府,顧梅是嫡長女, 配陳煦是可以的。

如今小郡主陳昭到了婚配之齡,許多人都動了心思。

娶了陳昭, 既可和宗室聯姻,又不用和駙馬一般,失去實權,實在是一舉多得。

陳煦和陳昭到了韶州,不僅顧桓覺得詫異, 就是越王陳易也詫異不已。

按說陳煦和陳易也是同族近親兄弟, 但是皇室的兄弟, 就是親兄弟,感情也多寥寥。平郡王府一系和王皇後一系也沒有太多來往。

因此陳煦婉拒了越王的盛情邀請, 住在了顧桓的宅子裡。

顧行的母親金氏親自帶人引著郡主進了主院旁一個小巧的院子中, 這是顧桓一早命人準備的院子,收拾得精巧別致, 卻從來沒有住過人。

走進院門便是曲折遊廊,小巧的鵝卵石鋪成蜿蜿蜒蜒的甬路。院牆上開滿了五彩繽紛的薔薇、杜鵑,花香撲鼻而來。花蔭下,還搭著一個小巧的鞦韆架。

幾棵果樹錯落有致,擋住了屋舍,倒有幾分“曲徑通幽”之感。繞過小樹林,入目是兩三間小巧的精舍,裡面都是合著地步打就的床幾椅案。

窗上嵌著七彩玻璃窗,屋內寬敞明亮,牆上掛著幾幅名畫,陳昭淡淡地打量了一翻,走到一副《弈棋仕女圖》前,說道:“原來這幅畫在這裡。”

聲音清脆悅耳,如玉石相擊。

金氏不明所以,顧桓的大丫鬟蓮萼卻行了一禮,恭敬地說:“回稟郡主,這是我們三公子從京中帶來的。”

卻不知為何沒有掛在自己的書房,而是掛在了這間沒有人居住的院子裡。

陳昭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屋內幹淨整潔,一看就是日日有人打掃的。透過明淨的窗戶,可以看到後院種著大株的梨樹和芭蕉。此時梨花已謝,芭蕉卻是青翠欲滴。

這樣的清雅的院子,即使是的郡王府的下僕,也挑不出錯來。心中對定國公府這位庶出的三公子評價卻是高了幾分。

前院花廳裡,顧桓在廣玉蘭花叢裡的石桌上擺了幾道小菜、一壺清酒,和陳煦一起花間小酌。

“我出京前,你大哥還特意囑託我順道探望你,如今看來,你過得極好!”陳煦搖了搖手中清冽的白酒,一股淡淡的鼓香溢位,正是嶺南聞名的九江雙蒸白酒。

“入鄉隨俗、隨遇而安,殿下尚且如此,何況我呢。”顧桓抬起酒杯,敬了陳煦一杯,才問候起京中眾人。

陳煦一一答了,然後才笑道:“聽聞不久前嶺南冼氏的公子來韶州相妹夫了?我此行,倒是與他目標相同!”

顧桓心中一動,感覺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握著酒杯的手輕輕顫抖,覺得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了。

雖知是痴心妄想,可萬一成真了呢?

卻聽陳煦笑道:“陛下有意為舍妹和粵海將軍鄔蒙之長子鄔逢春賜婚,你也去過廣州,可曾見過這鄔逢春?”

陳煦的話如一道響雷在顧桓耳邊響起,險些握不住手中的酒杯,只覺得那心如同樂昌峽的九轉十八彎一般,從雲霄跌落深谷,酸甜苦辣鹹、說不出什麼滋味。

他低下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掩住了眼中的不甘和苦澀,好一會,才說道:“我雖沒見過這位鄔公子。但粵海將軍是一品大員,又是陛下的心腹,他的公子想來是配得上郡主的。”

聲音低沉,帶著說不出的悵惘。

陳煦驚訝地看著他,垂眸沉吟了一會兒,才笑道:“若只看身份,我就不走這一遭了。廣州與京城遠隔千裡,傳聞都不可靠,我母妃才立逼著我走這一遭,親眼看看那位鄔公子。”

顧桓說道:“正當如此,百聞不如一見,女子終身大事,不可輕忽。只是如何郡主也來了?”

“我這個妹妹……”陳煦搖頭笑道:“她在京中悶了,又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我父王母妃素來對她無所不應的,我也只好帶著她了。”

顧桓卻想,或許郡主也是要親眼見過才放心?

只是這位鄔公子,不知是個什麼樣的人?顧桓覺得,自己也只有親眼見過才能甘心!

接下來幾日,越王也為陳煦兄妹舉辦了接風宴,同遊九成臺。

春風和煦,站在高高的城樓上,只見蔚藍的天空中,飄著朵朵白雲,天空中五顏六色的風箏展翅翺翔。在風的吹拂下,它們彷彿是一隻只五彩繽紛的蝴蝶,在藍天白雲間自由自在的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