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在這時的不少人看來,政治是種臭大街的買賣,親身經歷了過度政治化之後,人們集體患了“政治討厭症”——如果自己的要是教政治、講政治,在親朋好友中都抬不起頭來。

——汪星悅,1982.5】

然而,成績相對落後的賀曉音雖然已經是希羽組的正式人員,畢業分配也因此被提前定了下來,但在聚會期間再次確定自己想要在明年報考研究生的她,卻沒有李超婷那般悠閒——後者已經最終決定自己如果考不上研究生,就留在研究所工作一段時間後按原計劃回到老家當高中老師。

這個時代的多數大學生雖然都是國家包分配工作,但除非是特別頂尖的大學或者是成績特別突出的學生,否則即使是像魔都交大這樣的小破學校也一定會把你分配到基層去的——賀曉音已經無法忍受研究所和大學之外的生活了。

於是,從聚會後的第二天清晨開始,賀曉音在自己的房間裡瘋狂的複習著有關的考試科目。

與她相似的是,在開學之初因為相對較高的數學天分與全年級第一的英語水平而被分到快班上課的沙雯寧也在為了保證能在這一學期的期末考中獲得滿分而努力複習。

在課餘時間參加辯論和讀文史類書籍的周北斗是一位典型的“政治討厭症”患者。

雖然他在數學方面頗有天分,但在某次與他眼中“全知全能”的夏希羽聊天之後,他最終還是覺得自己在文科類工作更合適一些,並開始盡力克服這種因為過去的環境而產生的新病症。

當時的情況如下——

課餘休息期間,周北斗邀請夏希羽為自己做些規劃。

周:“希羽啊……你知道的,我雖然有數學天分。但我最近才發現我本人對數學的興趣真的不大。於是,我更加堅定地參與了大學裡一切和文字有關的活動。但是,我寫了那麼多的字,也沒有說清楚到底人生應該為自己活呢,還是為國家。”

夏:“北斗,我先和你說清楚,這個問題我也沒有答案——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國家。我老媽也是經歷過相當不短的時間的打擊的,因此我在絕大多數的時間裡都是為了自己而做研究的。你應該也知道,在我成為全世界知名的數學家之前,我做的研究方向在學校裡是其他所有老師都看不上眼的,我做的方向只是當時我最感興趣的事情。後來,為了實現我高中時的夢想,而強行逼迫著自己證明費馬猜想。”

周:“那段時間沒人相信你真的會去證明一個幾個世紀以來都沒有人徹底解決的問題,當然,也包括我。”

夏:“嗯,很正常。不過,在去了兩個西方發達國家之後,有幾件事我倒是可以和你分享——第一,數學是沒有國界的,但數學家有國界,除了格羅滕迪克之外,絕大多數無國籍者是不可能成為真正的數學研究者的。

周:“我記住了,那麼第二點呢?”

夏:“第二,如果你真的做好了只為了自己的考慮而不顧別的一切的話,我建議你在至少活著在五個經濟狀況差別巨大的國家分別在普通居住區生活至少一個月以後,再做出你的決定。在兩個超級大國中的一個徹底倒下之前,這個世界絕不安全,相對安全的只是我們的國家而已。”

周:“記住了,還有嗎?”

夏:“還有……政治絕對不是用來對著其他人上綱上線、黨同伐異的工具。事實上,分配就是政治的一個重要的部分。在克利翁酒店,我獨自帶著當時跟我去的一小批同志與那些工業財團、金融財團、媒體集團、高階官員四方進行會談時,我深切地領悟到了這一點,你以後也會明白的。我順帶還發現自己在國外的用處比參贊、大使什麼的好用的多——當然,前提是我親自出面發言。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你先去吃飯吧,我要回一趟家後去研究所。”

“雖然有些不太能理解,但還是要感謝希羽的建議。”說完,周北斗鞠躬致謝,隨後轉頭就快步離開,消失在了夏希羽的視野裡。

“在這個時代,即使是魔都交大的大學生都如此迷茫,大都選擇了跟著感覺走。”

夏希羽留下了這樣的感慨後,也立刻離開了聊天現場。

……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夏希羽被稍晚些時候來到辦公室的沈涵曦問起了合作科研點數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