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引魂種(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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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夏語冰穿著棉衣在盥洗臺邊漱口, 就見林見深赤著上身精神抖擻地走來,手臂以一個半圈著的姿勢越過她, 拿起漱口杯站在她身邊擠牙膏。
老房子的洗漱間有些小,站兩個人太擠,胳膊碰著胳膊, 皮肉的熱度透過衣料傳來,勾起了昨夜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回憶。夏語冰臉頰發燙, 用胳膊肘頂了頂林見深的胸腹, 含著滿是泡沫的牙刷不耐道:“哎呀, 你走開!”
她一害羞就有些色厲內荏,林見深也不惱,只後退一步,眉梢眼角都透著愉悅,在她耳邊低聲說:“昨天晚上很舒服, 你握著我的時候……”
“林見深你不要再說了!”夏語冰差點原地爆炸!
不要試著同一條龍談羞恥心, 或許因為他是妖怪, 許多觀念都野性而直白, 根本不懂得什麼叫做內斂和難為情,舒服就是舒服,爽就是爽,沒有什麼不好說出口的。可問題是,當他用那種愉悅且滿足的低音說著帶顏色話題時,夏語冰總是不可抑制地渾身酥麻, 巨大的羞恥感席捲而來,令她想打人,想分手,想將面前這個撩人而不自知的混蛋丟出門去!
林見深默默的開始刷牙,一邊刷牙一邊拿斜著眼睛看她,眼底有淡淡的笑意暈染開來。
夏語冰頓時氣消,教育他:“以後我們之間的事不能拿出去隨便說,很丟臉的知道嗎?”
“為什麼?”林見深吐掉嘴裡的泡沫,理直氣壯地說,“我們又沒做壞事。”
“昨天晚上,你就是在對我做壞事。”
“明明是你對我做……”
“閉嘴!”夏語冰拿眼睛瞪她,沒什麼底氣地反駁,“還不是你喝醉了老是纏著我,我才……那個的。”
林見深仰首咕嚕咕嚕漱了口,吐掉嘴裡的水,乖巧點頭:“我知道了,以後悄悄地做壞事,不說出去。”
夏語冰渾身舒坦,爪子不老實地在他腹肌上抹了一把,哼唧道:“這還差不多。平時你是哥哥,看在你照顧我的份上我聽你的,但是談情說愛的事情你得聽我的。”
話音剛落,林見深忽的俯身在她嘴上一啄。
“你幹嘛?”夏語冰捂著嘴後退一步,背脊抵在冰涼的瓷磚上。
“刷牙後的早安吻。”林見深抓住她的手腕抵在瓷磚上,欺身向前,很會舉一反三地說,“你教我的。”
也不知是誰先主動的,兩人唇舌很快貼在一起,交換了一個薄荷味的深吻。身體嚴絲合縫地契合,唇舌交纏,激動間碰倒了洗漱臺上的玻璃牙杯,哐當一聲跌落摔碎,但誰也沒心思去收拾碎片。
餓了一晚上沒吃到小魚幹的老貓在二樓的樓梯口轉悠了一圈,透過門縫隱隱看到兩條糾纏的身影,喵喵嗚嗚的直撓門,卻被哐當一聲拒之門外,頓時氣得胡須都蜷曲起來。
第一場雪化之後,到了挖冬筍的好時節。
林見深說,冬筍是長不出地面的,如果不及時挖出,就會腐爛在地表之下。為了不浪費資源,到了年關,村裡的人都會去後山挖些冬筍儲藏,煲湯和炒牛肉都是極其鮮美的。
林見深穿著雨鞋扛著鋤頭上山挖筍,這挖筍也是講究技巧的,須得觀察竹子的長勢和竹鞭的走向,沒有經驗的人即便是挖上大半日也收獲不了多少。這種靠山吃山的活計夏語冰幫不上忙,幹脆拿了相機在靈溪邊上取景,灰青色的山水之間點綴著斑駁的殘雪,襯著融冰後冷冽的溪水,如同濃淡適宜的山水國畫。
空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莽莽的竹林之間隱隱能聽到林見深的鋤頭叩擊土地的聲音,分外令人心安。
夏語冰握著相機四處搜尋最佳的拍攝角度,鏡頭掃過石橋盡頭的山間馬路的時候,卻發現原本空無一人的山路上多了一位負重前行的老人。
那老人須發皆白,衣衫襤褸看不清原本的顏色,赤著腳在積雪未化的路上行走,背上沉重的麻布袋壓彎了他的腰,看上去格外可憐。
是個拾荒老人?
正想著,那老人家腳下一滑,‘哎喲’一聲跌倒在地,背上的麻布袋也摔落下來,灑出一堆黃黃的東西。
老人家最經不得摔,夏語冰在靈溪村受了爺爺奶奶們的許多照顧,最看不得老人家受苦。她忙收起相機,踩著碎雪抄小道上了馬路,氣喘籲籲地問道:“老人家,你沒事吧?”
那老人家抬起眼來,夏語冰才發現他幹枯的頭發下,眼睛是渾濁的暗綠色,身形也過於嶙峋瘦削,簡直就是在骨頭上包了一層枯皮……這奇怪的模樣,像極了一棵失了水分的枯樹。
夏語冰伸出去的手頓了頓,有些懷疑自己面前這個樣貌奇怪的老人是不是妖怪。
她的視線落在一旁散落的麻布袋上,袋口松開,露出了一點黃色的泥土……應該是個妖怪吧,正常的老人家誰會在大冬天去背一袋黃土上山?
老人家渾濁的綠眼睛望著夏語冰,雜亂的胡須動了動,卻沒有說話,只是撐著竹竿似的兩條腿,顫巍巍地試著站起來。
夏語冰實在不忍心,終是向前一步,扶穩他搖搖欲墜的身子說:“您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