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濕的衣裳緊緊貼在夏語冰身上,十分不舒服,穿上林見深的寬t恤後就好很多了。

將塞了豬肝和酒糟等餌料的地籠沉在溪水的陰涼處,等待龍蝦進籠上鈎需要一點時間,夏語冰和林見深就先回家換洗衣物,太陽下山前再去溪邊收地籠。

這次收獲頗豐,差不多捕撈了五六斤龍蝦上來,還有些泥鰍小魚之類的,分量不多,林見深將它們放生了。

“原來靈溪裡的小龍蝦這麼多的嗎!”

“平時沒這麼多的,”林見深垂著頭,小聲說,“看來,水裡的那位很喜歡你。”

“啊?誰喜歡我?”夏語冰滿心滿眼都是麻辣小龍蝦性感熱辣的舞姿,根本沒有認真聽林見深的話。

林見深搖了搖頭,提著裝滿龍蝦的地籠說,“回家,該做晚飯了。”

“晚飯我來安排!麻小!麻小!”說到吃,夏語冰總是精氣神十足的,下午那段不愉快的插曲暫且擱置。

飯前,夏語冰和林見深一起處理了這五斤半的小龍蝦。夏語冰和林見深各自戴上塑膠手套,用剪刀從龍蝦腦袋三分之一處剪掉,挑去蝦囊和蝦線,再洗刷幹淨——溪水很清澈,養出來的蝦十分幹淨,不需要吐沙。

熱鍋下油,爆香蔥姜蒜和花椒等物,下豆瓣醬甜面醬、幹紅椒炒紅油,再清洗好的龍蝦下鍋翻炒,淋上啤酒去腥增香,加鹽少許,出鍋前再撒上一把自家院子種出來的紫蘇……麻、香、鮮撲面而來!

今天剛好買了麵粉,夏語冰還打算做份手工面做主食。可她力氣小,揉了一會兒就累得不行,只好向林見深求助:“哥,幫我揉一下面!”

林見深正在做手拍黃瓜,手起刀落,將拍碎的黃瓜切成均勻的長段,聞言放下刀說:“不是說晚飯你全權負責?”

“我累了。”夏語冰抬起沾滿麵粉的兩手,強詞奪理,“你力氣大,揉出的面才筋道。”

林見深給拍黃瓜淋上醬汁,撒上碎紅椒,才擦擦手走到夏語冰身邊:“讓開。”

他根據夏語冰的指示,用擀麵杖將揉好的面團擀成薄而均勻的面片,撒上適量幹麵粉防粘,再將面片疊起,用刀切成細條,一份手工面就做好了,等龍蝦吃完後再將煮熟的面下在紅油湯汁裡,那才叫過癮!

小彩電裡放著新聞聯播,主持人字正腔圓地播報,襯著月夜的蟲鳴和蛙鳴,倒也不顯得枯燥。

“哥,我敬你!”趁著煮麵的功夫,夏語冰擦淨的紅油,從堆滿龍蝦殼的桌子上舉起一杯啤酒,紅著臉說,“今天謝謝你給我解圍!”

林見深用公筷撈起面條放進龍蝦湯汁裡,皺著眉說:“我不喝酒。”

“吃龍蝦哪能不喝啤酒呀!放心吧哥,這酒度數很低的,不會喝醉。”夏語冰繼續舉著杯子。

林見深不好駁了她的面子,只好倒了半啤酒杯,與她一碰杯,抿了一口,嫌棄地說:“難喝。”

月明星稀,鄉下的第二夜在麻辣的龍蝦香味和啤酒苦味中悄然降臨。

吃飽喝足,夏語冰覺得自己有些醉了,扶著腦袋起身說:“哥,我頭暈,先上去洗漱了,碗明天再洗吧,早點睡。”

點燈昏暗暖黃,林見深依舊端正地坐在座位上,只是雙目無神,面前桌上是一隻空了的啤酒瓶。

“哥,你沒事吧?”見他沒反應,夏語冰又叫了聲。

林見深終於極慢極慢地轉過頭來,看著夏語冰,眼中有些許茫然,淡色的唇微微張開:“我……”才說了一個字,他就輕輕地打了個酒嗝。

片刻,他一字一頓地說:“我,沒事。”

夏語冰見他面色依舊平靜白皙,不像是喝醉的樣子,就放心上樓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