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鐵釘抽出後麗德奧斯痛苦癲狂的模樣,再次懷疑:如果她恢複了神志,會怎麼樣?以她火一般的個性,要是發現自己變成了現在這幅慘絕人寰的樣子,一定比殺了她還難受吧?

這個問題倒不著急得出一個答案。等我能夠健全地、再次登上麗德奧斯的頭頂,才有資格考慮下一步問題。

亙古不變的真理:死人永遠沒有話語權,勝利者才有。

我要贏。

我必須贏。

麗德奧斯的怒吼彷彿能將整個鬥獸場都掀個底朝天,她的吼叫在我面前掀起一陣強風,我不得不用盡渾身力氣才能站穩。解開一根鐵釘的封印後,她的速度明顯比剛才更快了;我剛才竟然還以為自己運氣不錯——事實上,我的運氣簡直糟透了。拔.出的那根鐵釘非但沒有使她恢複意識,反而解開了她的戰鬥封印,使得我的處境變得異常艱難。

我推測,剩下的那兩枚鐵釘一枚封印了麗德奧斯的龍魔法,另一枚封印了她的理智和記憶。我必須一次性拔下兩枚。由於無法判定兩顆鐵釘分別代表什麼,我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拔下後者。這樣做雖然乍一看難度極大,但反而是現階段的最優決策,因為它確保了運氣不會在戰鬥中起決定性作用。試想,如果先拔.出的是魔法封印的釘子,那麼同時恢複了龍之力和龍魔法的麗德奧斯碾死我就像碾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戰術。這個詞蹦上了我的腦海,我想,比起倚仗絕對實力,現在的我能夠利用更多的只是巧妙的戰術。自從與阿曇解除劍誓後,我也沒有過多時間修煉,剛才又強行借劍給非劍主的阿曇,劍身區域性損毀導致反噬,靈力枯竭的問題變得愈發棘手。一方面,我應該使用迂迴戰術避免與麗德奧斯正面交鋒,但另一方面,迂迴的代價是體力和時間,這兩者對我來說都是催命符。

劍靈存在的根本是靈力。既然我的靈力不允許我頻繁使用魔法,那就謹慎地設計一個最高效的獲勝方式。

麗德奧斯向我沖來,我迅速計算了使用瞬間移動的消耗後,選擇節省這筆能量為下一步考慮。那頭顱上的巨角將我頂上了天空,我又重重摔在了地上,“咔啦”一聲我左側的三根肋骨盡數斷裂。

真·撕心裂肺。索性我沒有暈死過去,想必是前世被火化時受的地獄折磨使得我對疼痛的耐受力有了顯著的提升。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腦袋一度暈眩,我費盡全力在腦中構現麗德奧斯現在醜陋的樣子,然後成功把自己氣得清醒了。

我爬了起來。麗德奧斯卻絲毫不給我喘息的機會,向我噴出了醞釀已久的劫火!

我閉上眼:麗德奧斯,這一次,你是真的要殺我。

“萬神使徒,你聽沒聽說過一句話,叫‘反派死於話多’?”那時的三頭火龍變化成人,便是人格分裂的婀達國主。她身披黑色織金的拖地鬥篷、火焰般的紅發、玫瑰似的紅唇,站在荒蕪之地的山峰,舉手投足間都好像在說“我是王”。

“所以?”

“剛剛幹掉了一個人類騎士,打架的時候就假裝自己聽不懂也不會講人話,這樣屠龍勇士就不會羅裡吧嗦一大堆啦,哈哈哈哈!”現在佔據這幅人類身體主導權的是好戰的那個大丫。

“講真,你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勇於承認自己是反派的反派。”這種虛心接受、死不改悔的囂張態度還真是火龍本龍。

“本女王可是‘正義之柱’的守護者,我即是正義,代表正義消滅他們,沒毛病。”估摸著這會兒挑出來說話的是斂財狂魔二丫。“哎,可惜打架的時候我們用的是巨龍形態,少年勇士不懂得欣賞龍的美。要是現在這樣子去見他,估計得迷得他連祖墳都挖出來送給我。”

我翻了個白眼。“冰龍教你變化術,又不是為了讓你覬覦人家祖墳,而是為了讓你在逛街買買買的時候不至於掀翻整條街。”

大丫和二丫都出現過了,那麼接下來……我汗毛倒立:麗德奧斯最可怕的那一面是三丫——比一言不合就噴火燒我神翼的大丫還可怕的存在。

“其實,她們不知道,人家在沿途的旅店裡,已經和那個屠龍少年睡過了啦~”她一邊說一邊豪放地抖動著豐碩的胸部。“人家只告訴一個人哦,萬神使徒~”

…………

問:屠龍路上遇到過的最糟心的事是什麼?

答:被美女龍睡了,被巨龍狠毆。

問:還有什麼更糟心的事?

答:被巨龍睡了,被美女龍狠毆。

求神憐憫,千萬別讓哪個倒黴的屠龍少年撞上第二種情況。

“萬神使徒,人家現在是美女的樣子了,咱們終於可以做了~”

“終於”表示所意料或期望的事情最終發生,用在這句話裡純屬用詞錯誤。我既沒意料,也不期待和這色龍發生任何關系。相信我,當你見慣了這條三頭巨龍,哪天她化為了絕世美女,你還是會本能地透過表象看到本質。

“做什麼做?做你的白日夢去吧。”我沒好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