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她嗎?

見面相處這麼多,相互利用比真誠相待的時間多得多。他見慣她假裝天真爛漫,雖然看透一切卻什麼也不看在眼裡,什麼也不放心上的模樣。但他知道她不是這樣的人,她斤斤計較,算計一切,睚眥必報,精明的看透一切。她說他矛盾,實則她亦不是如此?

他不喜歡她,因為她對他毫無愛意,所以他不會對她動心罷。

魚玄機醒來時,發現早已沒有洛陽的任何痕跡。三千發絲垂於腰際,阿環小心的為她梳理,好像手中拿的是燙手的山芋,讓她放也不敢放。

她看看外面還未大亮的天空,無奈的伸個懶腰,她還記得昨日蕭皇讓她早起一個時辰去跑步,看來又有有的受了。

“怎麼,我很嚇人嗎?讓你般避之如蛇蠍?”魚玄機覷著鏡中的手忙腳亂的阿環,無奈的嘆了口氣,道:“阿環,你說因為阿燭的死懼怕我?”

阿環荒不足亂的跪下來,“殿下,饒命啊。奴婢並不懼怕殿下,只是身子有些不適……”

“好了,”魚玄機不願意和她繞圈子,無奈的挑起她的下巴,道:“阿環,我本不想多費口舌,你自是知道我如何待你們的,那阿燭公然維護寧娘娘,私下我自然得過且過了,但她卻在皇上面前維護,你說我該在皇上面前替她求情嗎?”

魚玄機挑了一件花鈿,在臉上比來比去,餘光卻放在阿環思慮的臉上。

“你是知道的,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多管閑事,阿燭是誰的人我心知肚明,那你是誰的人呢?”魚玄機一直保持天真爛漫的模樣,但語氣足夠讓阿環脊背生汗。

阿環顫抖的不停磕頭,“殿下,奴婢自然是殿下的人,殿下一定要明察秋毫,求殿下信任奴婢啊——”

魚玄機又無奈的嘆了聲氣,放下梳子,道:“阿環,你還看不出來嗎?我與太子哥哥和寧妃娘娘一向交好,無論你是他們誰派來的,我都不在乎,因為他們不會害我。我只怕你們會像阿燭一眼,在父皇面前輪了陣腳,我就留你們不得了。”

“奴婢遵命,奴婢一定會更加盡心盡力的照顧公主,不負公主期望。”阿環一句一頓,說的忠誠無比,以前的魚玄機想必早就感動的痛哭流涕了,可惜,她怎麼會信這常掛在這嘴邊的無稽之談呢?

“好了,起來吧,太愛哥哥說什麼時辰來見我,我還要去師父那練武呢。”魚玄機向外張望,嘆了一生氣,她也不清楚這聲聲嘆氣是裝的還是真的鬱結於胸,哎,又想嘆氣了。

阿環伺候魚玄機梳妝,因為今日魚玄機依舊只是理發,不整理妝容,她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落下來了,“太子殿下知道您每日練武,甚是辛苦,所以中午邀您到他宮中吃個飯。”

魚玄機點頭,道:“我知道了,現在去師傅的宮中吧。”

“是。”

“師傅,徒兒給您請安了。”魚玄機按照江湖的習氣,給洛陽行禮。她看了這麼多的戲文,這點知識還是知道的,她雙手抱拳於胸,那一板一眼的樣子讓一旁的林覷笑開了花。

洛陽放下杯盞,道:“起來吧,這些虛禮為師看不慣。”他風臨國想來不講究繁文縟節,只有像天璃這樣富庶的國家才會沒事幹相處整人的法子。他們風臨崇尚武力,自然對這些一跪一拜的嗤之以鼻了。

魚玄機乖巧的點頭,她看向四周道:“怎麼不見花美人?”

“花美人還未起,今日殿下來的比往日早了許多,想必很痛苦啊。”林覷上下打量她,看她脂粉未抹,臉色比平日白了不少,但額頭上那枚花鈿倒是襯得她清秀不少。

魚玄機噘嘴,小手撓撓平整幹淨的頭發,“林總衛還笑話我,字寫得像蚯蚓一樣,還嘲笑我賴床?”

“什麼?”林覷下意識環顧四周,生怕別人聽到他一生的敗筆,“這……只要你不洩露出去,我……我以後再也不嘲笑你賴床!”

魚玄機做了個鬼臉,不再看他,“師傅,今日晨練可要陪我?”魚玄機好奇的問,洛陽一身短打,和平時長袍加身的模樣大相徑庭,難怪她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