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次在醫院離開起,路滿便再也沒見過秦榛,包括他從不缺席的月考和期末考。

在那之後關於秦榛一切安好的訊息,也不過聽那位管家來家裡拜訪時提及才瞭解到的。

在暑假的最後幾天,路滿收到了新班級班主任的簡訊。看著資訊頂端的‘老宋’二字,她不禁感嘆緣分真是妙不可言。

分班結果如路滿所願,付出的努力終於得到了收獲。雖說知道期末成績後,路滿早早按相對比例給自己一年來的成績估算了一番——不出什麼意外的話,進重點班應該是十拿九穩了。

可此時真正看到準確訊息時,內心的喜悅還是立刻湧現而出。

她沖進衛生間,將手機螢幕立在陳女士眼前,驕傲地哼哼兩聲。

只可惜陳女士反應冷淡,她側身把毛巾掛回欄杆上,表情沒有一絲波動:“天才女兒,好棒哦。”

“……呵。”

路滿不想再和陳女士說話,頂著死魚眼低頭邊回複著周潭的訊息邊拐回房間。

文理分班將之前的班級四分五裂,但無論是重點班還是普通班的學生,最後依舊靠抓鬮分配班級。所以一個班級裡可能會有好幾個原來班級的同學,也可能一個原來的同學都沒有。

以周潭的成績自然是百分百進重點班,只是這次很不巧,兩人沒有分到一個班。

暑假的最後兩天在路滿的跑腿中度過,報道那天陳女士秉持著自力更生的想法,延續了去年的做法——把路滿扔到寢室再次先行離開。

路滿理完行李,寢室裡依舊沒一個人到。她剛進門時沒仔細看寢室姓名欄,現在跑出去瞥了眼室友的名字,內心直呼nice。

沒有一個熟人,說不定還可以交到新朋友。跟室友一起上課,一起吃飯,一起回宿舍,想想還是很ok的。

路滿前世說實在的,大部分生活都是一堆人成群結隊地出行,也是後來幾年才慢慢聯系少了。然而重生回來後的這幾年,細數下來她幾乎都是一個人。高一時,雖然和周潭關系不錯,可惜周潭是個獨行黨。

所以此時此刻坐在床鋪上,默默托腮等待新室友到來的路滿,對未來兩年的生活充滿了期待。

然而事實永遠是殘酷的。

在室友接二連三進來看到自己的臉時,微乎其微皺起的眉頭,顯而易見地露出尬笑,路滿就知道自己計劃趕不上變化。

交友不如學習:)勞資一個人瞎幾把過。

不過可能上天怕路滿將來兩年的生活太過無聊,還是忍不住給她新增點樂趣。

這不,剛進教室門就馬上見到了老面孔——那個軍訓時找自己茬的男生,此時正對著謝邯秋找茬。

可無論他有多鬧騰,謝邯秋依舊如入定的老僧自顧自的看書。

這是多麼令人敬佩的學習精神阿!

路滿在過道裡看得甚是感動,恨不得想幫他把聒噪的聲音給消除掉。

“說什麼呢?這麼開心。我正好心情不好,要不說出來也給我開心開心?”路滿突然地出聲讓四周看熱鬧的人紛紛唏噓。

她將書包扔到謝邯秋旁邊的桌子上,自來熟地坐上椅子,沖著那男生熟稔地打了個招呼:“真巧,又一個班了阿。”

找茬男目瞪口呆:“你怎麼在這!?”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煞筆阿你。” 找茬男罵完又踢了腳謝邯秋的桌子,氣呼呼地走掉了。

趕在找茬男,路滿偷偷看了眼謝邯秋。可學霸就是學霸,管你外界發生了什麼,是刮風了還是下雨了,目光就是不離開書本。

愧不愧疚!我就問你們這些看戲不看書的愧不愧疚!

路滿勢必要向學霸好好看齊,可還沒等她拿出書,眼前的視線一下子就變黑了——有人站在她身後擋住了白熾燈的光亮。喧鬧的班級在這一瞬間突然寂靜,然後很快吵鬧聲又比之前更響了,個個角落裡的竊竊私語聲接二連三響起。

站在路滿身後的人戳了戳她的肩膀,莫名的熟悉感順著那人的指腹以光速傳達到她心裡。

她懶懶地轉過頭上移視線,果不其然看到秦榛那張精緻到惹人嫉妒的臉龐。

迎上路滿的目光,秦榛一臉哀怨地埋怨道:“你怎麼就好意思拋棄了我,跟別人坐一起。”

“……”這久違的無語感。

路滿心中因看到秦榛而升起的略微驚喜瞬間消散:“不要說這種會讓人誤解的話,謝謝。咱倆不熟。”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不想再跟秦榛廢話,路滿指著離自己最遠的角落說,“去去去,那邊有兩個空位,全歸你。”

“哦。”秦榛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拎起路滿的書包,“要走一起走,坐一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