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女士心裡默數著時間:“四天後。”

“……什麼時候回來?”

陳女士瞥了她一眼:“我和你小姨估計會呆久一點,你可以早點回來。”

路滿伸了個懶腰,正有此意:“恩。”

路滿二舅舅早年考上q大,從此便在q市打拼定居。q市離得遠,除了偶爾過年時會回老家,平常一家人基本不回來。

q市地理位置偏北方,下飛機時,空中正飄著細絮小雪,飄到頭上瞬間融成透明的小水滴,壓平了躁動的毛發。天地間共色,只見白雪皚皚,整個機場籠罩在冰雪中。

一片雪花落在路滿的脖頸間,激得她打了好幾個噴嚏。用力吸了口氣,入鼻的冷風如竄動的氣流在全身流走,刺得骨頭都開始隱隱作痛。

路滿扯過連衣帽蓋在頭頂,將拉鏈拉到下巴,連忙跟上陳女士的腳步。

“真冷啊。”她冷得直哆嗦。

陳女士攏緊衣領,幸災樂禍道:“叫你不穿秋褲。”

路滿自知理虧,嘴上卻不饒人:“你穿了,你不冷?”

“起碼比你好些。”

“呵,女人。”

走出出站口,路滿便見到等候多時的二舅舅。

上輩子,路滿記得是在自己病後第一年二舅舅一家移居國,從此見面次數寥寥無幾。後來似乎在她不知第幾次被下病危通知書時,二舅舅曾回國探望過她,只是當時她意識已經不清。

重生回來後許是習慣了上輩子冷清過年的日子,再加上當時正全身心忙著沖刺中考,一時對二舅舅沒回老家的事情並不在意。

飛機上想著多年不見,二舅舅的模樣早已在腦海裡模糊不清。而此刻二舅舅一步步走來,卻是與記憶中輪廓慢慢重合。

“等很久了嗎?”陳女士向前一步,唸叨道,“怎麼不在車裡等,外面多冷。”

說完,她又發出感嘆:“q市可真冷。”

“我也才剛到。”二舅舅接過陳女士手裡的行李,“等到了室內就不冷了。”

路滿扯下厚重的連衣帽,露出被帽圈絨毛擋住的雙眼:“舅舅好。”

聽到這聲親切的招呼,二舅舅溫和寬厚地笑著拍了拍路滿的頭:“我們小滿長大了,舅舅都要認不出來了。聽你媽媽說你考上了r高,很不錯,繼續努力!”

去酒店的一路上,二舅舅跟陳女士敘完舊,又開始問候路滿的學習。

路滿前世最混時,二舅舅不止一次打電話勸誡她不要荒廢光陰。可路滿從來都是當耳邊風,屢教不改,猖狂放肆,久而久之二舅舅對她態度也冷淡了幾許。

如今二舅舅的關心簡直讓路滿受寵若驚。

陳小姨一家比她們早幾天出發,這些日子q市都已經逛了一大半。陳女士一到酒店就被陳小姨拉去嘮嗑,路滿無法理解她們到底哪來的那麼多話題。

洗完澡路滿坐在床上正無聊地調著電影片道,門鈴突然被按響了。

她腦子裡閃過無數可能性,對著門喊道:“誰?”

“姐,是我。”門外的人壓低聲音,略顯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