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講完內容,便讓學生自己完成任務。

很快教室裡就被點選滑鼠的噠噠聲覆蓋,路滿坐在後面幾排,屬於說話重災區。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她旁邊的幾個男生開始聊天了。學校的電腦沒有網,一個男生許是完成任務無事可做,偷偷玩起了手機。

離她最近的男生突然低低地臥槽了一聲,他激動地喊來同桌一起觀看他手機。

路滿剛結束一局掃雷,有些好奇地偷看幾眼。

那是一首歌的v影片。

峭壁懸崖下浪潮翻湧,海上最後一抹夕陽暈染水霧,世界朦朧氤氳。黑暗勾勒出少年線條分明的輪廓,他仰起頭看著無盡的夜色。幾個光影斑駁的側臉一晃即逝,最後歸於闃靜。淺灰的色調慢慢主導著整個畫面,少年節骨分明的手指垂落在床沿,微微攥起。

樹葉的光影投射在暗抑的房間裡,它在風中搖曳。老式的臺扇艱難地擺動著它的扇頭,少年松開遮住眼的手臂,露出他眉清目秀的面容。他的眼睛仍帶著剛哭過的紅,他的手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最後捂住臉歇斯底裡地吼叫。

他迷惘著,恐懼著。

這是秦榛,與平時大相徑庭的秦榛。

縱使看過他試鏡的影片,路滿還是被他精湛的演技折服。

他是天生的演員,像是與生俱來的天賦,他掌握著自己的喜怒哀樂。

男生那邊也在互傳手機輕呼,教室的騷亂從最後邊的小角落擴大範圍,最後不得不由老師出聲管理紀律。

報考數學的人沒其他科目多,當天晚上就改完了試卷。段裡沒有回發試卷,倒是有學生在第一節晚自習期間跑去看成績。

周潭回來忿忿地告訴路滿這次數學競賽第一又是謝邯秋。再次以十幾分差距遠拉第二名。

路滿聽後只感佩服佩服。她心裡倒是沒太多想法了,前段時間可能太過於執著結果,而忽略了一開始報名的初衷。進入考場的那一刻,突然發現之前所在乎的,好像一下子都不重要了。

只要之前努力過就夠了。

而且最重要的還是下週的期中考,雖說每次階段性考試都在最後分班時起作用。但不得不說,期中和期末兩大考所佔的比例最大。

路滿再次向周潭借來昨天上課的筆記,又請教了幾道不會的物理題。

不管怎樣,這次期中考她必須要考到目標名次!

路滿的視線在光亮下慢慢清明,她迷糊地坐起身,瞥見陽臺上掛著的衣服隨風飄動,天空萬裡無雲。室友都已起床,正匆匆收拾著書包趕去教室看書。

她們寢室除了寢室長和小王,其他人都屬於獨行主義派,不愛結伴做事。

等路滿洗漱完,寢室裡已經沒人了。

高一高二同一時間段期中考,所以去食堂的路上,總會看到不少的學生手裡還拿著課本試卷,他們邊走邊輕聲念誦。

路滿前世那個學校雖然比不上這些重點高中,但也是貫徹傳統的學習手段。高一高二相對來說比較散漫,高三再開始進行題海戰術。

但沒想到r高從高一開始就每週一小考,每月一大考。每天課內的作業不多,但課外資料一直增加。而且為了空出一年的時間去準備高考複習,高二將上完全部的課程。

路滿不是特別適應這種節奏的學習方式。

可那些比她成績好的人都在不停地努力,她總不能放棄。放棄了就和前世沒差了。

期中考試的座位是按上次月考的排名分配的,一進教室,路滿就看到秦榛毛茸茸的頭發,在陽光下折射出舒適的栗色。

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窗臺上擺放的仙人掌散發著生氣蓬勃的氣息。

周圍的學生都在把握最後時間拼命複習,趴在桌上安穩睡覺的秦榛越發顯得格格不入。可不管教室氛圍有多緊張,他雷打不動地保持著同一個姿勢。

即便是之後走廊裡的鈴鐺聲響起,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肯醒來。

眾所周知演員是個極累的職業,路滿原以為秦榛演一個龍套應該不至於那麼辛苦,但事實看來好像也並不是這樣。

前世秦榛沒有參演過任何一部影視節目,倒也不知道他前幾日是去了哪個劇組。

秦榛被門外巡查的監考老師推醒,頭頂那撮呆頭一抖一抖的,整個人十分乖巧。

學校本就是個小團體,秦榛拍v的影片一傳十,十傳百,全校的人幾乎都有所耳聞。很快他們這邊成了視線的交聚點,有些角落甚至響起激動的八卦聲。

監考老師不耐地拍拍講臺桌:“安靜,不要交頭接耳,不然全當作弊處理。”

路滿在背後看著秦榛的背影,心裡莫名有點期待。

秦榛的乖巧沒堅持多久,把試卷傳給路滿時,他馬上原形畢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