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不會互相攻擊,但是若離了心,只怕他們底下的人反而無所適從了,這朝政自然也就散了……”崑玉道:“這才是真正的目的。”

既然南廷必敗,必散,何不如加些腳步。

快刀子總比慢刀子鈍著割肉更好一些。

林,李兩位大人果然散了心,離了意,也許對他們來說,隔閡的產生,並非是因為官位的表面問題,而是,當分離在即,他們都無法面對彼此的不堪,這種不堪是對南廷的無力。而這種分離,不止是他們之間的離心,還有他們必將與南廷割裂而血脈相連的命運……

同時,謠言也四起,紛紛說著這二人之間的矛盾,傳的好像他們要打殺了對方似的,神乎其神。

傳言多了,很多官員自然也都信以為真。

面對上官的不和,就有一個很大的問題:站隊!

於是,南廷在此之上,更是官員間的彼此仇視與敵對,明爭暗鬥,南廷的政權,離崩潰只剩一點小小的外力,輕輕的一推就能嘩啦啦完全傾覆。

而此時,馮騏馮驥兄弟也很惆悵,因為南帝下了密旨,叫他們自行去與晉陽借糧。他們完全蒙了,完全不知道南帝在打什麼牌。

兩人輾轉反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去江邊會了一面。

兩人猜不出南帝的真正意圖,可是不妨礙,他們的猜測,這個猜測叫他們心驚肉跳。

馮驥道:“兄長,陛下他是不是……?”

“再難時,也不曾向晉陽妥協,兄弟們餓著肚子,也沒想過低頭,這種時候,我絕不會折腰,我軍中的兄弟也不答應,這是兩個陣營,哪裡能向敵營借糧的道理?!”馮騏道。

馮驥冷笑一聲,也不說話了,調轉馬頭就要走。

馮驥拉住他的韁繩道:“這是何意?!”

“連陛下都有低頭之心,你倒好,真是有骨氣,有氣節,好好好,你忍心你軍中的將士喝風吃土,我不忍心,我這就回去投降,以後咱們兄弟戰場相見罷了……”馮驥冷笑道。

“馮驥,不要意氣用事!我們若是低了頭,天下的人怎麼看?!”馮騏道:“我們馮家列祖的一世清名,世世忠烈,會毀於一旦!”

馮驥不理會他,心中全是氣。

馮騏看他臉色難看,清瘦的面龐,嘆了一口氣,道:“……想一想陛下的意思,真的是本意嗎,也許是試探呢……”

馮驥這一點倒是沒想到,聽著便吃了一驚,吃驚的看著他,隨即笑的更加諷刺,氣的更是說不出話來了。

飯都沒得吃了,還要受氣,這南廷是想怎麼樣?!

馮騏看著他的臉色,嘆道:“畢竟我們手中有幾萬大軍,陛下在這種時候,怎麼可能不防,金陵空虛,若我們投於晉陽,將成為陛下的大忌,馮家是忠烈,可是,陛下信不信不好說!”

馮驥沉默良久,道:“兄長,你借不借糧,我不管,可我要回去好好想一想。餓肚子沒關係,可是,餓了肚子,還要這樣就太讓人心寒了,我們餓了多久的肚子了,兄長還記得嗎?!天天看著對面吃香喝辣,我們卻喝西北風,你知道我心裡是什麼滋味?!”

這一次馮驥沒有吵,而是用很平靜的語氣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