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聯軍

有女子和孩子的家人尋來了，見到了，不過是在軍營中抱頭痛哭一場，然而，到最後她們願意回家的甚少。有些人家是想要孩子回去的，因為這種時候剛剛經歷和遭遇，他們多數是心疼居多的，然而，親情再珍貴，也經不過時世的久耗，女子們和她的家人們其實都明白世情的苛刻，到最後，每個人都如刀割一樣的分別，卻做了最最理智的選擇……

陸方看的有點難受，如果世情能多包容，這樣的離別是完全不必的。可是，這些女子及其家人都明白，她們回家去，到最後耗去的是她們自己以及家裡人的人生。

“走吧。”馮璋毫不動容，彷彿眼前的一切，不會讓他有半點悲傷，他淡淡的道：“願意改變的人，才能擁有新的人生，這些女子都很好……”

陸方上前摸了摸一個小男孩的頭，那小男孩有些警惕，回首看到是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不敢問這樣小的年紀的孩子經歷過什麼，一點也不敢。可是，他看的出來，經歷過地獄和深淵的人，對著人時的笑容往往是最甜的，只有一個人時，才會露出最最讓人難以承受的眼神。

他本不敢說些什麼，最終忍不住，指了指馮璋的背影，道：“他與你一般大呢，聽聞他在晉陽時，也被後母虐待長大，可他依舊成為了一個很好的人，能改變很多人人生的人，你去了晉陽，好好讀書，立志成為改變這個世道的人，可好？！願這樣的事以後再不必發生……”

小男孩的眼神黯淡了下，隨即又亮了起來，鄭重的點了點頭。

陸方看馮璋停下腳步等自己，便忙忙的跟上他的腳步去了。

小男孩的目光中有了一些叫火熱和崇拜的東西，眼中也有些了一些亮閃閃的晶光，到最後變得篤定，心志也變得堅定。

小狗子忙了幾天，待晉陽的後續工作人員都到了以後，他們的軍隊才撤了不少出來，只留了駐兵。

“火藥都挖出來了，”小狗子道，“這個郡守真是可恨，竟然將所有街道和城門，都埋了火藥，若是真炸了，雍城即刻間能灰飛煙滅，這可真夠狠的。”

“他簡直是雍城的土皇帝，之前百姓思歸晉陽城，他定下了一條鐵律，議論晉陽者死，藉此，剷除異己，殺人無數，多數都是平民百姓，”小狗子有點難受，“真是殘暴不仁，太恐怖了。”

他難受的是，因為百姓對晉陽的擁戴而死的不明不白，這些百姓從未得到過雍城郡守的善待，卻因為擁護晉陽而死，讓小狗子心態有點崩坍，以往他是不太明白什麼叫保民而王的道理，現在卻因為百姓真心的擁護，他得到了一些感悟，這是屬於一種說不清的感情。

晉陽盛名在外，百姓趨而附之。

晉陽因為善待百姓，而得到盛名，而名聲在外時，百姓也反過來如此擁護晉陽，這樣的回報，有些沉甸甸的，小狗子感受到了這種份量。

“這樣的事以後不會少，晉陽越是得人心，越會得到百姓擁護，因此而觸怒當權者，死的會有更多，”馮璋一說，小狗子的眼神都黯淡了下來，有些紅，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如果難受，以後就對百姓更好，對他們的子孫更好，”馮璋道：“今天他們的犧牲都是為了子孫後輩過的更好，犧牲是難免的，卻也是值得的，只要我們不讓他們失望，我們的政權不讓他們失望，就是回報。”

小狗子搓了一把臉，道：“我明白了。”

以往他真的不是太懂，然而現在，卻是真的懂了。

“陸方已經任了衙門郡守，他工作認真而負責，百姓也心服口服，”小狗子道：“只是軍職方面不讓他插手。”

“嗯，軍政分家，以往郡守的權力太大，所以才會有這種土皇帝，”馮璋道：“陸方心中有民，這樣的人，是能做事的人，政務交與他我放心。”

“主子是想將雍城打造成第二個集散地？！”小狗子道。

“既是商業中心，也是軍務週轉中心，”馮璋道：“看看它的位置，就算諸侯聯軍合圍，進可攻，退可守，四通八達的寶地。”

“諸侯的大軍已經聯合，以濟北王為首，已經已勢洶洶的往雍城來了，主子想動他們嗎？！”小狗子道。

“不必理會，”馮璋道：“我不信濟北王真有膽敢來攻晉陽大軍。”

“那就一直不理會？！萬一他們騷擾晉陽軍怎麼辦？！”小狗子道。

“無妨，”馮璋道：“你帶軍駐紮在雍城外，好好操練，現在，只該觀望，不宜入戰局。這裡不是我們的首要戰場。”

“明白了，”小狗子道：“晾著他們，”

“給與時日，聯軍必潰，”小狗子笑了笑，道：“對外只說晉陽軍需要修養生息，並且一直在尋找那些逃散的賊匪便是了……”

“傳些訊息只說我欲與聯軍議和，但官方絕不可承認，”馮璋道。

小狗子失笑，這是亂聯軍之心的意思了，只怕心不齊的聯軍只會暗下猜度彼此會不會與馮璋達成了什麼協議。

猜忌，足以擊潰聯軍的內部了。

來勢洶洶，只怕不成勢便要散逸了，倒也有趣！

“定遠侯到哪兒了？！”馮璋道。

小狗子道：“約還有五六日功夫，便能上洛陽。這一路上，他大約知曉避無可避，乾脆快馬加鞭，倒也沒有磨蹭。”

“對了，川蜀的商人已經運了糧去了沐蘭碩軍中，估計也快到了，為了重金而去，晉陽的商人有遙兒提醒，參與的極少，有些人也只是過了道手，沒有直接去，”小狗子道：“川蜀那頭的商人只怕並不知沐蘭碩的本性，此去必有去無回。”

“南廷呢，可有訊息？！”馮璋道。

“開春無苗下田，剛剛暴發了幾次農民起事，但規模甚小，都被鎮壓，死了不少人，”小狗子說到這個便沉重了，“南廷已經汲汲可危，朝廷最基本的運轉都已經很吃力。完全將南廷的內政掏垮了，本就軍費不足，為支援沐蘭碩，完全將國力掏空，還有透支，馮家兄弟軍中已經沒有軍糧，如今都在喝風，離崩潰只剩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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