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一直守在宮外,靜候著自己。

若真是阿金的生父,只怕此事還需要與他說一聲方好。

路顯榮道:“愛卿快快請起。”

定遠侯看路顯榮拼命的掩飾,卻依舊會露出疲態,心中有一股說不清的感覺,他有點難過,有點痛心,難受的並不遮掩,喃喃道:“陛下幾日並親見,怎麼會這麼蒼老了?!”

說罷竟是淚如雨下。

君臣二人之間,終究是有情分在的,那些艱難的歲月裡相互扶持的真心並非作假,雖然現在物是人非,君臣對彼此都有點猜忌和多心,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心酸還是湧了上來。

路顯榮見他真情顯露,似乎也回了些神,喃喃著動容的道:“朕老了,天下還沒有統一,朕卻老了……”

定遠侯難受的不行,道:“陛下發尚墨,並未白,怎麼就敢言老呢?!陛下之志向,臣一直記得,一定會有統一天下的時候。”

這是路顯榮此生最大的志向,從登基起就一直耿耿於懷的志向。

路顯榮似乎有點恍惚,定了一下,道:“所以,朕不能死,絕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他的表情變得有點猙獰,道:“所以朕一定要先下手為強。”

定遠侯微微怔了一下,他一直都猜到是路顯榮病了,但沒有料到卻是心病,心病比病本身更加嚴重,看這症狀都有點癲狂的樣子了。路顯榮最近一直掛著簾子上朝,定遠侯也猜到他在逞強,原本是想進宮勸上一兩句的,可是想到現在君臣二人的立場,又覺得不妥。

畢竟臣不言君病。他不敢勸,內心裡,怯了。

路顯榮將兵符摘了一枚出來,遞到定遠侯手裡,道:“秘密調五千精兵圍了京郊宗廟,朕要去祭天,記住,是秘密。另外,在朕離京之時,調兩萬人急徵用,圍住京師。其它的,你聽聖旨既可,聽聖旨安排。”

定遠侯顯然是怔住了,遲遲不敢接兵符,道:“陛下這是?!要兵變?!”

路顯榮的表情顯然是抽動了一下,道:“愛卿,你只管聽朕吩咐,其它的不必問,到時,朕自會留下聖旨,派他人宣佈旨意。”

定遠侯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然而眼神裡是掩不去的憂心忡忡。

“愛卿有疑慮?!”路顯榮道:“朕的安排很妥當,你不必如此擔憂。”

這是不讓他問的意思了,定遠侯想了想,道:“陛下何時去祭天?!”

“挑一個良時吉日,自然隨時能去,只是你要先安排好了……”路顯榮道。

所以,祭天只是藉口。

“祭天時,朕會將路遙一併帶去,”路顯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