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倒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番話來,這種見識,絕非一個孩子,一個女人可以有的。

他詫異的看著她,卻無法回答她。

“想必侯爺心中也是清楚答案的,永寧侯也許想死於明正刑典,而非是莫須有吧……這件事想必侯爺也不大高興見到……”路遙道:“侯爺多保重,有一句話也想勸勸侯爺,自古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但願侯爺真能活到白頭的那一日……”

說罷竟是徑自走了。

根本看不上他,卻又提點著他的樣子。

真的是極複雜的態度。

“侯爺?!”王公公過來了道:“陛下還在等著你呢……”

定遠侯縱心中太複雜,此時也忙道:“是。”

進了殿,路顯榮笑道:“遇上懷彰說什麼呢,把你都說的愣了……”

定遠侯背上的汗毛都起來了,原來他一直盯著自己。

不過他忙不動聲色,道:“……公主她不知道為何挺瞧不上臣的,在宮門前碰上,臣本來想與她請個安,誰知公主說銀耳賣給誰家也不賣與臣府上,臣問為何,她沒有說,就走了……”

定遠侯一臉無奈的表情,道:“……臣也不知道為何,之前還不曾如此的。可能,臣的面相,惹她不喜吧……”

“這個野丫頭,不按常理出牌,不必理會她。”路顯榮顯得很高興,道:“處理的如何?!”

“永寧侯府中的人全下獄了,按名冊,一人未少,財物也正在清點,賬冊之物也都查了出來,還請陛下示下,這些如何處置?!”定遠侯道。

“燒掉,此事朝上不必再有爭議了……”路顯榮道:“吵吵嚷嚷,人心不齊,仗還怎麼打?!”

“是。”定遠侯心微微一沉,終究是不明不白,一筆糊塗賬。

治國治天下,如此糊弄,如何讓百姓臣服啊?!可他知道,有些東西是不能說出來的……

“既是如此,就繼續審問一二,若是能審出詳情來更好,若是不能,就再處理……”路顯榮道。

“是。臣此事一定辦的妥當,請陛下放心,定不會洩漏半點訊息。”定遠侯道。

“嗯。勞苦愛卿了,回去辦事吧,”路顯榮道。

“是……”定遠侯呈上東西,就下去了。

路顯榮將摺子抓起來看了一回,便道:“……懷彰三番五次的打上永寧侯府說,不出十日,他府上定有血光之災?”

“正是,此事傳的京城沸沸揚揚的,甚至還有不少人想要去找公主算卦……”王公公小心的道。

“若非不是什麼風水算卦的本事,就是懷彰對朕的心思把握的極準了……”路顯榮道。

王公公心都提了起來,忙道:“應是不會,想來公主定有幾分風水的本事的,天下間,誰又能猜得準陛下的心思?”

“那就是有敏銳的政治嗅覺?”路顯榮笑了,道:“無論是哪一種,還是有風水的真本事,對朕來說可都不算是好訊息……”

王公公心砰砰跳,一句也不敢再接話。

定遠侯忙了一天,回到府上的時候,晚上卻是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