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長公主氣到眼神都在抽搐,道:“你在與本公主玩文字遊戲!”

“怎麼玩遊戲了?不是你說是又不是嗎?!我只問你,到底是不是,馮璋到底是不是城主?!”路遙道。

長公主氣到肝疼,道:“路遙,你休要狡辯,你問問在座諸位,你的樣貌,哪裡像如貴妃,哪裡像南朝廷的路懷德?!”

路遙眨了眨眼睛,看看如貴妃,又看看諸人。

臣子們都低下了頭,沒人敢抬頭看,更沒人敢提南廷的前太子。誰也不願意攪合進來。

路遙鼻子酸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道:“……不是說我是父皇的公主嗎,外面說我不是父皇生的,是野種,原來是真的?!”

說罷大哭起來,胡攪蠻纏道:“我不聽,我不依,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這裡了……”

王謙見路顯榮臉色陰沉沉的,猜忌的眼神一直盯著如貴妃的反應,便知此事怕是難以過去了。

路顯榮道:“夠了!給朕起來,如此造作,成何體統!路遙,你馬上,立即,給朕起來!”

路遙抽抽嗒嗒的,坐了起來,可憐兮兮的看向如貴妃。

所有的目光都湧向瞭如貴妃。

如貴妃似乎到現在才漸漸的回過神,她卻一臉淡定,淡淡的道:“北廷不容,我與她,不過是南廷的遺棄之人,如今竟也如此不被容納,既是如此,還請陛下將我們母女二人送往南廷,我們三人,也一家團聚,她在宮外受苦多年,進了宮,擔一個野種之名,不僅舉止粗魯,更是與我和懷德,無半分相似,教養不堪,徒惹天下人恥笑,既是如此,不若送我們回去,讓她生父親自教她公主的禮儀……”

這話誅心了。

是說這裡沒有人待路遙真心。連她這個生母亦是,民間長大的,上不得檯面,只怕也被如貴妃給嫌棄了。如貴妃生身高貴,只怕的確難以面對這樣一個流氓公主。

宴上諸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如貴妃依舊沒有看路遙,只是冷冷的道:“公主得陛下之恩,才有今日如此失儀之教養,更是被人詬病,非是血脈親生,真假公主,或是晉陽一城,於陛下來說,都只是小事一樁,緣何非在宴上揪住不放?!真也罷,假也罷,與陛下無傷大雅,陛下早坐九五之尊,還怕一個假公主嗎?!晉陽只是一城,滿廷之上,竟懼一個八歲孝子孩童,一國之力,難以打下一城麼?!本不是事,非要拿到廷上來說,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有人看我們母女不慣,想要做文章了。南北廷確在開仗,若是陛下有意將我們母女二人為質,要脅南廷,只管做便是,不必如此繞一個大彎子,沒必要非要往我們母女二人身上潑上一盆髒水,你們累,我也累……這個孩子……也累……”

林皇后看了滿室寂靜的殿內,看了一眼太子,心中思忖,如貴妃不說則已,一說實在是高明。

這是在說長公主無理取鬧了。

她沒有正面回應,只是將關注點移到戰事之上。這個女人……

林皇后低下頭,眼神複雜的看著青瓷杯中自己疲憊的眼神。

大刀重重砍下,她卻四兩撥上千斤,就這麼輕描淡寫的擋了回來。

林皇后心中染上一股巨大的無力。鬥不倒她,這麼多年,她都是這樣,面對質疑,面對質問,依舊淡淡的,彷彿能放棄生死之人,什麼都動不了她的內心。

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