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自己像說多了,看著馮璋道:“不過我只會公事公辦,我依舊記得與王先生的約定,不會反悔,也不是見到有權有勢之人就靠過去的,現在這個局面,我留在晉陽反而安全,我不想進京站進太子的隊中,被炮灰了……”

王縣令其實有很多的小毛病,可他卻在大問題上從不糊塗,他雖然之前不知道馮璋是什麼人,或是有什麼來歷,志向,但是經過這幾個月的接觸,他完全不會輕看這個明明只七歲的孩子。

若王先生說晉陽必有飛龍在天之人,必定是這馮璋無疑。

王縣令想賭一把,押上所有。既然走了這條道兒,其它道兒又都不通,只能這條道兒走到黑了,就算輸了,也不悔。

他怕馮璋不信,又忙道:“所以,我絕不會去京城的。”

他怕馮璋不肯信他經受不住考驗,又表明了一次心跡。

馮璋什麼表情也沒有,彷彿瞳孔中只餘下空洞。

王縣令怕他說話行事露出破綻來,不放心的道:“見到貴人一定要恭敬,可知?!”

馮璋淡定的點了點頭。

午後,王縣令就帶著馮璋去見了太子。

王縣令在前,馮璋在後,進了堂中,就跪了下來,道:“拜見貴人!”

“抬起頭來!”太子道,“你就是馮璋?!”

“是,草民姓馮名璋,是馮恭秀才之子。”馮璋語氣平平,十分淡定。

太子看他如此幼小,又十分鎮定,便笑著道:“你這孩子,不過才七歲,卻已有風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樣子,不錯,最難得的是,還有一顆赤子之心。孝義之道,便是治天下之道,晉陽出了你這樣的榜樣,想必民風也必然更加純樸,的確值得推崇,若回了京,我便向皇上上摺子,上舉你的孝行,立為天下表率!”

“草民謝貴人,草民所為,不過是隨心而已,貴人如此看重,草民惶恐。”馮璋道。

太子道:“好一個隨心,既是隨心,便有真心,像你這樣的人,可真是太少了……”

馮璋沒有說話,太子見他規規矩矩,平平常常,也沒有三頭六臂的,倒是不怎麼放在心上了。

畢竟只是一個七歲的孩子,哪怕再怪異,哪怕再早熟,也畢竟只有七歲,太子就算覺得有點怪,卻也無法真正的重視起來。

“王縣令也值得嘉獎,若非有你,此子至孝至義,倒無人獲知。待回了京,我一定上報摺子,嘉獎於你。”太子笑著道:“朝中若多有像大人這樣的人,這朝廷也就不會像如此這般了。”

王縣令聽的汗津津的,哪裡敢應,應了就等於得罪了所有的其它上司了。

太子讓他們退出來,王縣令才擦了把汗,他轉首看了一眼馮璋,覺得這個孩子無悲無喜,十分冷漠,甚至是冷靜,他一直以為這孩子就是這樣的性子,可是剛剛在太子面前,他卻表現的十分中替中矩和平庸,像極了所有的普通的孩子。

王縣令這才覺得馮璋十分不同來。

也許他在他和真正相信的人面前,才會露出這樣的本性,其它時候,他卻像是變色龍,將自己假裝的與常人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