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睡著的活人在他們眼裡儼然成了被實驗的小白鼠,少綰看著婉月和盼娣、招娣兩個孩子被村子裡的人帶走。

她默默跟在眾人的後面,要想救人,衝動出手於事無補,必須得從根源上解決了這個村子的問題,這樣,婉月她們一家才能夠繼續在這村子裡生活。

少綰經過對面農舍的時候,發現院門是大開著的,視線和裡面正坐著曬太陽的男人不期而遇。

男人嘴巴動了動,少綰眉頭微蹙,走了幾步停了下來,仔細回味著方才男人的嘴型,他是在說:少多管閒事,這不是你能管的事。

等少綰想再回頭,門已經關上,男人連給少綰追問的機會都沒有。

少綰幾下掙扎,還是果斷跟了村民們去,救婉月他們一家才是緊要的。

院子裡,男人一個人坐在院子裡喝著小酒,一個身形娉婷的女子抱著女兒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桑陽,你怎麼把門關得這麼緊?”

桑陽喝著酒,不以為然道:“外頭有些吵。”

“吵?”女子看著桑陽一臉胡茬不修邊幅的樣子,便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大早上的就喝上酒,從前也不見你這般愛喝酒,怎麼現在變得這麼嗜酒了?”

“雪瑟,我這是開心啊。”桑陽說著放下酒杯,踏著搖晃的步子朝雪瑟走來,他一湊近,便有股濃重的酒味燻得雪瑟眉頭深蹙,眼裡的嫌棄更深了。

桑陽卻不覺得有什麼,旁若無人地摟著雪瑟,在她臉上親了口,很是滿意道:“能和你在人間隱居快活,還生下了暮雪,我很高興。”

和過去勾心鬥角的日子相比,如今的日子簡直就是世外桃源,桑陽很安於此,卻也漸漸變得不像他,只是他自己並不覺得有什麼。

雪瑟嫌惡地一把推開他,耐著性子道:“趕緊去刷牙洗臉,順便把你這鬍子給我剃了。”口氣雖溫柔,可話音裡卻含了幾分的嫌棄。

桑陽渾然不覺自己這是被娘子嫌棄了,只當做是娘子愛的關切,他領命似的去洗漱。

雪瑟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對如今這樣的生活有多麼得厭惡。

曾經的她風華絕代,卻淪落到如今這副鄉野村婦的樣子,整日裡便是守著丈夫和孩子,生活平淡枯燥地令人乏味。

若她當年選的不是桑陽,而是他,是不是現在的一切就都會有所不同?

雪瑟不敢往下想,因為這樣的念頭光是冒出點火花,便有將燃盡吞吃的趨勢。

她害怕,害怕自己背棄和桑陽這麼多年的感情。可她同時也不甘,過去的記憶有多輝煌,現在的生活就顯得越發悽慘。

這當真是她想要的生活嗎?

水井邊,桑陽用冷水洗臉,潑了幾下臉後望著井裡倒映的人臉陷入了沉思,都這麼久過去了,他還是下落不明嗎?

而此時的九黎寨巫城之內,雲澤和巫師院的人幾乎是把九黎寨上下都給翻遍了,連雲村都回去找過了,也沒能找到少綰的一點蹤跡。

她像是人間蒸發了,說不見就不見,好像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