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愣在原地,望著公衍錦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待他走遠之後,才緩緩地舉起手,一抬手將臉上的黑巾拽下來,黑巾下露出一張公衍錦最熟悉的那張臉。

江有汜望著公衍錦逐漸消失的背影,有一種若然若離的感覺。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一聽到他的訊息,自己竟然會馬不停蹄的趕過來看他一眼。看他這模樣,離開京城過的也是不錯的。

他獨自在風中吹了許久,待回過神,消失在黑夜中。

京城皇宮,燈火如舊,澄明透亮,禦書房內卷卷而升的龍延香,飄飄灑灑彌漫整個書房中,飄入鼻中頓時消弭了萎靡不振,讓人清醒不少。

元公公看了一眼坐在龍椅上的涔文帝。心中暗想,皇上這次怕是又想起錦督公了。

從涔文帝讓三王爺傳旨到公衍錦之後,便整個人坐立不安。時不時的問元公公,公衍錦是否求見,可是等了一天也沒有聽見有侍衛通傳。直到第二日,傳來訊息說,公衍錦已經領了旨意,連夜趕往邊關。

涔文帝聽了之後,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靜靜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沉默了半響,才悠悠道,“他這時在怪朕啊。”然後嘆息一聲。

雖然沒有提及姓名,作為涔文帝身邊伺候最長的大太監,元公公心中自然明白涔文帝說的人是誰。

“皇上,錦督公會明白皇上的心思的。”元公公彎腰寬慰涔文帝。心底卻是一陣心虛,他不知道錦督公怎麼想,但是他知道錦督公怕是不想回到京城了。

不過照錦督公的性子,應是對江狀元上心了。皇上這次將他發配邊關,其實也不過是為了讓公衍錦遠離江狀元。

涔文帝頷首,看了一眼面前的奏摺,眉頭一皺,心底湧起一陣煩躁,思緒混亂。大抵是上了年紀,最近眼睛渙散,看東西也沒有以往清楚。

元公公眼尖的上前便去伺候。

涔文帝抬手製止,緩緩地睜開沉重的眼睛道,“陪朕出去走走。”

元公公跟著涔文帝走出禦書房。

前面兩個小太監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手中執著宮燈,為涔文帝引路。

寂靜的夜色如潑如墨,禦花園的景到了夜裡,卻也是別有一番風情。

涔文帝轉了半刻,望著遠處清濘宮的方向,開口道:“去清濘宮。”

“是。”元公公應道,拂塵一甩,抬起尖銳的聲音,“擺駕清濘宮。”

一行人浩浩蕩蕩從禦花園朝著清濘宮的方向走去。

清濘宮的小太監遠遠的,便看見一群小太監提起宮燈擁著涔文帝朝清濘宮的方向走來。

小太監激動的路都站不穩,一陣手忙腳亂,連忙朝宮內跑去,“娘娘,娘娘。”

“出什麼事情了。嚷什麼呢?”伺在殿外的小宮女見他匆匆忙忙,出言呵斥。不知道娘娘最喜清淨,吵到了娘娘休息,她們這些小宮女可是擔待不起的,輕了打幾板子,重些便是被攆出清濘宮。

“姐姐,皇上……”小太監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他畢竟是剛剛被調上來的小太監,見過最大的人物也就是自己的總管公公。像皇上這樣尊貴的,以前他只能遠遠的看一眼。

“皇上怎麼了?”小宮女皺眉道。心中不禁罵道,新來的就是沒有規矩。

“皇上來了。”大抵是看懂了她的意思,小太監終於紅著臉把話說完。

“真的”小宮女臉色立馬變得欣喜起來,眉眼彎彎。皇上已經有好些時日沒有來到清濘宮了。

“你快去宮外侯著,我進去稟告娘娘。”小宮女吩咐道,高興走進殿。

“出什麼事情了。”許貴妃剛從浴室沐浴出來,身上穿著一身淺紫色的褻衣,側躺在軟榻上,身上蓋著繡錦牡丹花纏被,半側著腰間。

窗欞旁放著一鼎香爐,幽幽的飄出幾縷淺淺的香味。

許貴妃雖是上了年紀,看起來依舊那麼美,畢竟當初她也是一位美人,只是被蒙上了灰塵罷了,現在灰塵已去,明珠自然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