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父母很忙, 雜七雜八事一堆,白天基本都是在外面, 對兒子的管束自然會少了很多,最起碼, 再晚起床都沒有人會來吵他。

家裡的幫傭打掃屋子, 見少爺的臥室門鎖著也不覺得奇怪。有錢人家公子哥的事, 最好不要有太多好奇心, 她只要老老實實幹活就能領到薪水。

掃地擦桌,幹完後回自己房間休息,楊嘉實沒人打擾,一上午加一下午都被他睡了過去。等到醒來, 太陽已經有了要下山的跡象。一看時間,離吃晚飯也不遠了。

楊嘉實撥了個電話出去:“何慧現在在哪裡?”

“在回宿舍的路上。楊少, 還要跟嗎?您什麼時候過來,她剛剛打包了一份餐點,回了宿舍的話, 應該就不會出來了。”

負責通報何慧行程的男同學心裡很鬱悶。楊少和何慧的拉鋸戰拖了快兩個月,真是有耐心。誰退一步都好, 這事趕緊結束吧。

這兩人受得了,他們這些助陣的都快受不了了。雖說楊少給了不少好處,可他們畢竟還是學生, 做這樣的事臉上還是不太好看。要不是怕得罪了楊少,都不想賺這錢。

“行,你們幾個輪流看著, 她要是出門,你再跟我說。”楊嘉實掛上電話進洗漱間,計劃著等會兒是不是把何慧叫出來一起吃宵夜。

這妞最近態度有點松動,估計離得手不遠了。楊嘉實得意洋洋,就知道本少爺沒有搞不定的女人。至於手段是不是惹人討厭,他才不管。

沒有風度?拜託,那玩意值多少錢,他只是個紈絝好不好!裝紳士是那些精英們要做的事情,比如他老爹。反正楊家有的是錢,就目前的財産,他花上幾輩子都花不完。

楊嘉實對自己的定位是:大錯不犯,小錯不斷。吃好玩好混吃等死,做一個沒有壓力的香島紈絝。

對著馬桶放完水,接下來就是將自己打扮得帥氣逼人出門去。誰說男人不護膚,楊嘉實大少爺往臉上抹著洗面奶,哼著歌一抬頭。

“啊啊啊!”楊嘉實受刺激了,他的頭發!

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能亂。在這個問題上,男女都一樣。

可是,這會兒出現在鏡子裡的那個他,為什麼頂了一個禿瓢頭?還不是正經的禿瓢,而是像清朝人一樣,額前的頭發沒了,後面半個還在,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這下他要怎麼見人?更關鍵的是,他的頭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泡沫都顧不上洗就出了洗漱間,床上,根根黑絲赫然擺在枕頭邊。

楊嘉實撲向自己的大床。一百多斤的體重陡然壓下,黑絲受到沖擊飄了起來。飛飛揚揚,飄散在他的頭上、臉上,還有地上。

“我的頭發……”楊嘉實不敢置信地眨了幾下眼。頭發還在眼前飄,這是真的,難道昨晚的夢也是真的?他一咕嚕爬起來,沖進家裡的收藏室。

翻箱倒櫃一陣翻,翻出一張老照片。照片裡,滿臉肅容的一男一女,似乎,真的和昨晚見到的一模一樣。

楊嘉實腦子混亂了,他顫抖著手將照片放在桌子上,規規矩矩拜了兩拜:“祖爺爺祖奶奶,你們在那邊要是過得好,別來找孫子我。要是不好,我給您二位燒香燒紙,也別來找我。”

家裡的幫傭聽著樓上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響,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自顧自低頭幹活。

楊嘉實手腳打著顫回到臥室,發了好一會呆後才想起來臉上的泡沫還沒洗。進洗漱間後涼水一沖,鎮定終於慢慢找了回來。

“不對,哪裡有什麼鬼魂,是有人惡作劇吧。”他想,可是,昨晚的夢和現在的頭發,又如何解釋?想起昨晚,他不由自主一陣哆嗦,該不是真見鬼了吧?

昨天晚上,楊嘉實好夢正酣,忽然被凍醒了。

睜眼一看,窗戶大開著,風吹得窗簾一下一下飄,似乎還有陣陣冷氣往屋裡鑽。

十月的香島有這麼冷嗎?楊嘉實覺得不對頭,還有,誰把窗戶開啟了,不知道少爺我在睡覺!

然後,他聽到了一聲嘆氣聲。

“唉……”

又一聲“唉……”

怎麼回事?楊嘉實循著聲音轉過頭,藉著月光,他看到窗戶對著的另一角,一個穿著清朝衣服的女人對著他唉聲嘆氣。

“我在做夢。”楊嘉實想,可是,最近沒看什麼辮子戲啊。還別說,這女人挺漂亮的,恩,還有點眼熟。

“唉。”女人又嘆了一口氣,“小嘉啊,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

“你說什麼呢。”楊嘉實張口想說話,忽然發現聲音憋在嗓子眼裡就是出不來。我這是怎麼了?怎麼做這麼怪的夢?想要站起來近點看,心思一動,才發現身體好沉,胸口悶得難受,就像是別人說的……鬼壓床!

沒等他反應過來,那女人忽然消失,眨眼的時間都沒有,轉瞬間位置變換,到了他的床邊:“小嘉,你怎麼能不學好呢?要不和祖奶奶一起走吧,祖奶奶好好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