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十一月,正是乍寒還暖的時候,小遙妹子的船載著兩人在湖面飄飄蕩蕩。拍攝視線之內的範圍當然是不能去的,但這個湖不小,除那之外能去的地方還有很多。

船到一處,小遙停了槳,拿出工具。

這工具陶洛認識,當年泛舟湖上之時,見採菱女用過,沒想到幾百年來都不曾變:“這是要採菱角?這個時節,還有嗎?”

小遙妹子笑:“晚熟品種,剛剛採收完,但一般都會留有一些漏網之魚,我們找找,正好當零食。”

她見陶洛躍躍欲試,便想將工具分她一套,讓她也嘗試一回。現在很多城裡人都喜歡這類野趣,還有特意花錢跑來採摘著玩的,想來陶洛也是這樣,只是,這是在水面上,要多注意些安全了。

不過,陶洛用不到這些工具。她眼明手快,又用力刁鑽,小遙話才說完,她就一彎身,從湖裡抓了一把菱葉。幹淨利落的身手引得新晉迷妹小遙一臉痴迷。

菱葉拖泥帶水地被拉上來,底下根莖處,果然夾雜了一顆帶著小角的菱角。一下又一下,這片種植菱角的區域挺大,說是漏網的,不多時也採了一小堆。

菱角是採到了,但這是成熟變老的菱角,不適合生吃。陶洛想到還在島上工作的諸位,便又找小遙借了簡單的鍋碗炊具,跑到岸邊石塊搭灶,生火煮了起來。

水開了,菱角下鍋,待再撈出,一群人的口舌早已蠢蠢欲動。

鮮甜可口的菱角原滋原味,幾口下肚,眾人對陶洛好感又上一層。

趁人不備,她還取了一部分熟菱角肉,用內力快速研磨好,煮成菱粉糊給眾人分食。

菱粉糊剛出鍋,軟軟滑滑的口感與之前那種粉粉面面相比又是另一種味道,眾人一搶而光。

許是做出了樂趣,第二天早晨,陶洛先去趕了鎮上早市才去島上,這回帶來了剛曬幹的蓮子,加其他食材一起煮成蓮子羹。這類吃食,簡單幹淨又沒什麼熱量,就是需要節食的演員們,也能入口解解饞。

那根根又綠又細的蓮心還被她耐心十足地挑了出來,煮成茶水,微帶苦味。此物性涼,正好給拍戲拍得有些暴躁的導演降火。

接過陶洛遞過來的蓮心茶,導演哭笑不得:“你倒是悠閑,把我這拍攝地弄成了野炊。”

如此過了兩天,陶洛因為食物和劇組上上下下成功打成一片,就連那位沉默少言的劉海於大明星,見了她也多了幾分笑意。要是顧文雅見了,恐怕要驚呼一聲“閨女變能幹了!”而林熙宏又要感嘆:“社交能力與日俱增啊。”

其實,陶洛還真不是有意討好,她只不過是想著不能吃獨食罷了。

一轉眼,時間到了晚上。

今天沒有安排夜戲,傍晚這場拍完就可以收工回鎮上了。臨走前,還安排了兩人值夜。

這也是慣例。因為當初搭景這事的動靜大,鎮周圍的人幾乎都知道有劇組在島上拍戲。湖心島雖在湖中,但這座島卻也不算很小,周圍湖面甚廣,要是半夜有人偷偷上來,還真管不住。

上來個人不是大事,主要是組裡的道具服飾和一些不好搬運的器械都留在島上,萬一被弄壞了就很麻煩。留兩個人值夜看守,算是防患未然。

這兩個工作人員年紀輕,長得人高馬大,又有人搭伴一起,倒也不覺得值夜苦,就是睡覺的地方雖說是木頭房子,可窗戶上沒裝玻璃,四面透風涼颼颼,那張道具床是別想睡了,只能選擇在角落裡窩睡袋。

然後,這天半夜,小張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一聲驚呼吵醒,從睡袋裡探出手去摸手機,卻什麼也沒摸到。他一個激靈坐起身,清冷的月光從沒關上的窗戶照射進來,地上被映得銀白一片,又哪裡有他那寶貝手機的影子。

正在糾結間,另一位叫小許的也回來了,哭喪著張臉:“完蛋,剛才出去上廁所,看到一個黑影,嚇得把手機掉坑裡了。”

“黑影?”小張關注到了這個,“你見到黑影了?”他的手機該不是被那黑影給偷了吧,島上真來小偷了?

“快快,把你手機給我,報案啊!”

“不是說我手機掉坑裡了麼,摔壞了。你要報啥案?”小許愁眉苦臉,還在哀悼自己的手機。

小張:“……”兩個人的手機都沒了,他們這是要失聯了?

聽完解釋的小許也有點慌了。這大晚上的,孤零零地守在湖心島,之前還以為所謂值夜就是應付一下,哪想到真會出意外啊。

大半夜的,之前還能去外面上廁所,現在想到黑暗中說不定有雙眼睛在看著他們,就再不敢出去了。明明是兩個年輕力壯的男人,事到臨頭才發現,原來自己膽子也不大。

他們睡的這一間,是拿來當臨時存放處的,從袋子裡摸出手電筒一檢查,果然是有外人來過的跡象。

不單是小張的手機沒了,之前幾個沒收進箱子的道具發飾好像也少了一些。還有他們給自己準備的零食,更是整袋都不見了。

“絕對是有人進來過!”想到之前還在毫無所覺地呼呼大睡,兩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一絲恐懼。

秋天的夜晚,湖面涼風陣陣,吹進房間,吹得二人更心慌意亂,偏偏,還沒了與外界聯系的手機。

於是,當第二天天矇矇亮,一堆人上島準備開工的時候,就見到了兩個蹲在房間角落,嚇得臉色發白的值夜人員。

進來拿發飾準備給演員化妝的彤姐第一個發現了兩人的不對勁。

之後,整個劇組就沸騰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陶洛越來越如魚得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