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戲演的是女主獨自在旅店大堂進食時,旅店老闆娘辣手教訓出言調戲她的一位江湖公子。

此時女主剛入江湖也才不久,旁觀這一幕,正要感嘆一句“連個打尖吃飯的小店都如此藏龍臥虎”之時,她發現了之前正在尋找的故人痕跡,便馬上追蹤離開了。

也就是說,陶洛與那位齊姓演員所飾演的角色作用就是提醒主角:江湖難測,誰知道路上遇見的是人是鬼,還是小心為上。

這個角色的稀罕之處在於,雖然只有短短幾分鐘的露臉機會,但這一段時間內,陶洛是絕對主角。演得出彩了,是大漲人氣的事。

經過簡單的交流,開拍。

旅店內,郝三娘斜倚著櫃臺撥算盤對賬,時不時抬眼掃一下大堂內的顧客,再隨口招呼兩聲。

一位身著綢衣、腰配長劍的公子哥兒出聲叫喊:“掌櫃的,我點的菜怎麼還不上來,怎麼做生意的!”

“這就來。今天客人多,勞您再多等一會。”郝三娘陪了一個笑,這是對方的第二次催促了。事不過三,還是安撫為上。

於是撈起旁邊的茶壺,再拿上一小碟花生米款款行來:“小店生意能夠興隆,靠的就是一個味道,好吃,大家夥才願意等啊,您說是不是?客官,先喝口茶,等這一碟花生米嘗完,應該就差不多了。”

幾步路走得婀娜,幾句話說得柔緩,年輕公子的眼看得有些發直。

等到郝三娘提壺斟茶,眼睛越發沾在白玉手上就挪不開了。乖乖,一個小老闆都有這風情、這姿色,家裡那些妻妾一對比,哪裡能稱得上一個“美”字。

色字頭上一把刀,年輕人只想著,能夠拋頭露面出來做生意的女人應該很是大膽,調戲一把也是無妨,嘴上就沒了把門:“行,有老闆娘陪我喝上一壺,等多久都行。”

說著,手還向郝三娘摸了過去。眼看著就要摸到那纖纖玉手,郝三娘往後一縮,從桌上的筷桶裡拔出一根筷子:“行啊,您這樣風流瀟灑的公子,三娘陪多久都成。”

餘音尚且嫋嫋,手腕一轉,卻是往對方的手背狠狠插了下去。

慘叫聲在耳邊響起,陶洛強忍伸手捂耳的沖動,演個戲而已,叫得這麼悽慘,演得真像。

“卡!”

導演一聲大吼,興奮得不能自已:“演得好!趕緊,上道具。”沒想到兩個關系戶還能有這麼好的演技。

“等……等等。”齊公子哆哆嗦嗦,面無人色,“讓我緩緩。”

導演與他角度不同沒看到,陶洛那一下,明明是那麼美麗,還飄著仙氣的女子,偏偏眼珠子烏溜溜的,閃爍著邪氣的光,在筷子插下的那一瞬間,似乎還看到了“嗜血”的味道。

“你,你還真紮啊!”感覺自己出了醜,齊公子調戲美人之心盡去。剛才他是真被郝三孃的姿容吸引住了,後來也是真的被那一下插筷子給嚇住了。緩不過神來,連抗議都顯得沒有底氣。

陶洛無辜臉:“沒紮下去啊。”都知道是演戲了,還擺這副樣子給誰看哦。

她是不知道,她在動手那一刻帶起的氣場是多麼可怕,齊大公子完全當真了好嗎!

演戲,從來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很多人說,情緒代入,將自己當成角色裡的那個人。

說是這麼說,可真做起來哪有那麼容易。

很多演員情緒到位了,卻還是演不好,因為他們不知道這些角色真實存在時是什麼樣的。同樣是表現狠,你的狠和角色的狠能保持統一嗎?

所以又有種說法,演戲需要豐富的想象力。然而,再好的想象力也是想出來的,在真實面前肯定存在差距。就因為這樣,很多敬業的演員往往還要去“體驗”角色生活。

只是,其他的生活好辦,飛簷走壁、快意恩仇的武俠生活又去哪裡體驗?

這就到了最能體現陶洛價值的時候。

江湖打漂多年,各種驚才絕豔的人物見過不知凡幾。

當年遊歷時,那位綠林女子,群狼環伺之時,快、狠、準的一箭,驚豔了圍觀群雄。今天,陶洛將那一幕移到這裡,成功模仿,同樣驚豔了整個攝制組。

那一刻,她就恍如當時那位讓她敬佩有加的女子上身。捏起筷子,想起之前林熙宏提醒的,要“打得好看”,便加了個漂亮的花式旋。手指翻飛間,筷子在指間跳舞,然後,再狠狠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