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弓起背, 伸了個懶腰, 碧綠色的貓眼裡倒映出樓下一行人的身影, 它嘲諷似地打個哈欠:“八成有詐,我保準你不是那國王的種,這麼不清不楚的找上門來,肯定不懷好意。”

夏嫵:“哦。”,她複又看回樓下, 神色不明, “我不在乎。”, 聲音不重,輕到像是葉子落下。她本來就沒什麼好被圖謀的, 現在想想最壞的結果就是死亡——可惜, 她一點兒也不怕死。

經歷那麼多世界, 死亡對她來說是最微不足道的事情,她只是怕疼。

其實啊, 有些時候, 人未必怕死, 只是怕失去,怕死去時的痛苦。至少她害怕的從不是死亡本身。不過夏嫵自認為沒什麼好失去的, 就是疼忍一忍便也過去了,她倒要看看這群人賣的是什麼關子。

神官一行人還在下面跪著,氣氛沉迷又安靜,所有人都在等待。

而那個女孩下了樓,這裡是一座孤城, 她像是被囚禁其中的公主。大概是久不見陽光,所以膚色蒼白,頭發顏色黑黑沉沉像是經歷了久遠時光的檀木。

她走的很慢,動作裡透出一股悠然,不緊不慢地,從容不迫地。一隻黑貓趴在她的肩頭,張開嘴打了個哈欠,隨後便從女孩肩上一躍而下,跟在女孩身後。

神官仍是跪著,抬頭看了那穿裙子的女孩一眼。

真是漂亮,他想。

這種漂亮是很明顯的,說起來她的五官其實跟這個國家的主流審美不太一樣,她的五官輪廓更為柔和一些,算不上普通意義上的美人。但是她的神情;說話的方式;咬字的節奏;走路的姿態,結合在一起都顯露出一種風情來。

有些人,大概不管外貌如何,光是談吐與舉動都會讓人覺得心生歡喜。

金發青年單膝跪在地上走神,回神的時候,眼角餘光中只瞥到裙擺的一角,那裡繡著一片精緻的綠葉。

“走吧。”,那女孩看也不看他,望著遠方天邊的雲嘆了口氣,“也是時候了。”

卡洛斯順利坐上高位,而她也不想在繼續停留,如此看來,順勢死掉才是最好的選擇。國王找她有什麼用?把火之魔女送上火刑架嗎?簡直可笑。

夏嫵疲憊地很,她不想糾纏了,這段時間心裡總是空蕩蕩的,她想,她大概到極限了。不管這次是為什麼,她反正都是要走的。

她心裡清楚這是一個騙局,但還是自願走進去了。抵抗幹什麼呢?浪費心力。

夏嫵下樓之後,周圍的人便沉默地站了起來,拿出來了武器與法杖,顯然不是之前說的那般。把她哄騙下來就現了原型。

奧頓斯走之前曾千叮嚀萬囑咐,在他沒回來之前,讓夏嫵千萬不要走出城堡,也不要出去外面。城堡之中有魔法陣,外人進不來的,只要她安安分分地待在裡面,那麼誰也傷害不了她。

夏嫵看著這一幕,突然有些想笑,她什麼也不想管了,愛怎樣怎樣吧,卡洛斯還是奧頓斯,都無所謂了。

夏嫵的身上被下了禁錮,無法使用魔法,她也不在意,赤著腳一步步走出去。當她呼吸到外面冰涼潮濕的空氣的時候,心裡的焦灼突然平靜了下來。

當她被關進監獄的時候心情也沒有絲毫波瀾,夜色已深,月光透過石牆上開的小窗披灑進來,夏嫵靠在牆壁上,渾身發冷,這個狀態顯然不對,“系統,我好像有點兒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