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的地點有點兒錯誤, 可是定位到湖裡也真是嗶了狗了!夏嫵在湖水裡撲騰了幾下, 狼狽地上岸, 趴在湖邊的石頭上咳到死去活來。

她把鬥篷從身上拽下來,濕漉漉的頭發緊緊貼在臉頰兩側,夏嫵將衣服和頭發用魔力烘幹,可是還是不太舒服,畢竟上面大概還混進了泥沙之類的東西, 而且烘幹總是覺得不太舒服。

夏嫵想了想, 幹脆把身上衣服都脫掉了, 就著湖水洗了一下,只留下了貼身的衣物。

她玩兒到興起, 自己也一個猛子紮到了湖水裡, 很久之後才浮上來, 系統附身的黑貓被她冷不丁的動作濺了一身水,不滿地叫了一聲, 然後抖了抖毛。

周圍都是高大的樹木, 夜幕慢慢覆蓋了天空, 森林裡也開始熱鬧起來。有夜行的狼群,嗥叫聲此起彼伏。湖面上出現了點點熒光, 倒映在水面,彷彿倒扣過來的夜空。

夏嫵沉進湖底,潛泳了幾米之後破水而出,一頭黑發緊緊貼在背部,月光映照下來, 顯得她的面板越發瑩潤。

“話說,任務目標到底在哪兒啊?”,夏嫵在水裡玩兒得痛快,一邊撲騰水一邊問系統。

“都說了,在這附近。”,系統不耐煩地甩甩尾巴,一邊舔舐剛剛被打濕的毛。

“可是我都找了好多天了。”,夏嫵趴在湖邊一塊石頭上,“你會不會定位錯了?”

“你可以質疑我傳送門的定位,但是任務目標的位置我是絕對不會搞錯的,雖然這次的範圍大了點……但是懷疑這個就相當於質疑我的素養!”,系統傲嬌地扭過頭去,冷豔地“哼”了一聲,“你自己笨就不要怪別人。”

夏嫵老老實實認錯:“對不起……”,還賣萌地對它眨了眨眼睛,最近系統脾氣不太好,需要順毛捋。

她爬上了岸 ,身體完全呈現在月光之下,讓她的面板帶了點兒瑩潤的色澤,就像是溫潤的玉石。

夏嫵舒展了一下身體,一邊穿上衣服,披上鬥篷,一邊向著系統道:“那就讓我們去貧民窟那邊看看吧。”

貧民窟大概就像是這個國家的陰影與光明相對,如影隨形。

森林外圍有一座莊園,一層層圍欄,最外面是一層荊棘。荊棘之外,曾經是一座監獄,關押著窮兇極惡的罪犯與被流放的罪人,還有罪犯的孩子。

如今監獄被廢棄,但是荊棘外面的人們並不被允許靠近城市與莊園,那些人們艱難的生活著。

荊棘隔開的兩個地方是不同的兩個世界,外面的生活殘酷而激烈,唯一的出路便是靠著城市裡的貴族選奴僕的時候被選上。

卡洛斯生在荊棘之外,沒有父母,磕磕絆絆地活下去。

他曾經透過荊棘和一層層的圍牆窺到裡面的一絲痕跡,雖然很快被看守的衛兵趕走了,但是他還是看到了。

是完全與外面不同的樣子,裡面有漂亮的花,有笑著的人們,還有很多他說不出來的東西。

裡面都是漂亮幹淨的東西。

像是小偷約克說過的天堂。

卡洛斯對於裡面的認知除了那一瞥,便是在大人們的口中。在髒亂喧鬧的小酒館裡,男人們喝著混濁劣質的麥酒,一邊肆意調笑著老闆娘,一邊大聲說著自己的見聞與經歷。

外面與裡面也是會有交集的,交易彼此需要的東西。外面的人打獵,或者摘取草藥,然後用獲得的東西與裡面的人交換。

總會有小商販要的,雖然開的價格很低,但好歹能交換一點兒布料或者糧食。

卡洛斯在過去的七八年中總算是活下去了,靠著坑蒙拐騙亂七八糟的活著——身為孤兒,比那裡的其他孩子總是要機靈一些的。

但是生活總是艱難的,卡洛斯能得到的食物不多,也經常被人捉住,那一次他沒有逃掉。差點兒被殺死,在卡洛斯奄奄一息的時候,他碰到了那個女人。

卡洛斯還能清晰地記起那天,哪怕時光將其磨損的看不清楚,但是在卡洛斯心裡,那時光已凝結成琥珀。一顆一顆,滾圓漂亮。

卡洛斯有一頭漂亮的銀發,很罕見的顏色,雖然因為不經常打理顯得亂糟糟的,但是仍然如同月光一般華麗,那是他身上最漂亮的地方,是卡洛斯覺得自己可以唯一被稱贊的地方。

可是初初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是他最狼狽不堪的時候,而他最漂亮的那頭銀發也沾上了汙濁。

骯髒不堪的小巷,卡洛斯趴在地上,咳嗽著,身上的衣服破舊,沾上了地上的泥濘。他受了傷,還因為傷口發了燒,大概活不了多久了。在他死後,大概會被丟出去吧,可卡洛斯不想死。

卡洛斯蜷縮在牆角,試圖讓自己更加暖和一點,他發燒了,額頭很燙,但是他覺得很冷。

而那個女人就在月光下朝他走過來,披著鬥篷,她一邊走一邊把帽子摘了下來,一頭紅發披散下來,彷彿在月光下燃燒的火焰。一隻黑貓趴在她肩膀上,碧綠色的眼眸仿若幽綠的鬼火。

“嘖,真是個小可憐。”,她靠近他,蹲下來看著他。

卡洛斯望著她,眨眨眼,眼底便落入了一片濕潤的月光。

在那個女人出現的時候,他突然就覺得很難過,莫名其妙的,從心底翻湧上來的難過。彷彿大片大片的烏雲,將他壓得透不過氣來。

系統總算靠譜了一次,夏嫵靠著瞎找竟然也找到了任務目標,只是讓她有點兒驚訝的是竟然只是個孩子。

大概七八歲的樣子,身形瘦弱,五官勉強算是精緻,畢竟太瘦了,穿著的衣服也早就不像樣子,血跡斑斑,頭發也沾上了泥濘。

夏嫵嘆了口氣,好像每一世他都很慘的樣子,一次比一次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