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遠雖然還端正地坐著, 但眼神已經迷離, 顯然是已經醉了。

許陌涼起身扶他回帳裡。

晚風微涼, 沈清遠覺得頭腦稍稍清醒了一些,他其實醉得並不是很厲害,他很清楚自己在什麼地方,也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只是有些深埋心底的話很輕易就說出來了。

許陌涼給他蓋上被子, 便要轉身離去。

然後聽見身後那個人嘆了口氣, 然後出聲道。

“若當初我狠一狠心, 和她離的話,說不定她還不會怨我。”

“一別兩寬, 各生歡喜。”

許陌涼轉身看了眼床上的沈清遠, 他已經閉上了眼睛, “幫我把燈熄了吧。”

許陌涼低低應了一聲,替他吹了燈, 然後就撩了簾子出去了。

沈清遠少有如此放縱的時候, 只今晚趁著酒意, 一吐心中鬱結。

其實啊,人這一生, 哪裡有圓滿的時候呢?世間難得雙全事,既然選了這條殺伐的路,負了那個姑娘,便不可回頭。

哪怕你啊,含著淚向著她在的那個方向望了千次萬次, 也不能回頭。

沈清遠一覺醒來只覺得頭痛欲裂,他還沒來得及難受便被許陌涼拉出去一起狩獵了。

“畢竟今天是中秋啊,獵點兒獵物回去,也好討個彩頭。”,許陌涼露出一口白牙,一身黑色胡裝,端的上是英姿颯爽。

他身騎一匹白馬,手裡一張雕花弓,左肩落著一隻鷹隼,一頭墨發被玉冠高高束起。

許陌涼在邊塞倒是混得風生水起,什麼都玩兒得溜,他彷彿生來便適合這裡。

沈清遠騎著馬慢慢跟在後面,看著許陌涼興致勃勃地挽弓搭箭。

如今其實沒有什麼大的獵物了,畢竟邊塞荒蕪,也就捕殺幾只兔子。至於昨天那隻熊瞎子,算是許陌涼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一眼望去,遠處的平原呈現灰濛濛的顏色,帶著蕭瑟與肅殺。

沈清遠漫不經心地向旁邊瞥了一眼,眼尾掃到一抹熱烈的紅色,他轉過頭去,死死盯著地平線那邊出現的那個渺小的人影。

他莫名覺得那人影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