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 沈清遠按照之前說的去了書房, 他搬被褥過去的時候, 夏嫵就站在床邊可憐巴巴地看著。

眼睛一眨一眨,彷彿委屈地下一秒就要哭出來,沈清遠狠下心不去看她。

待沈清遠最後要走的時候,夏嫵拽住他的衣角,撒嬌道:“我晚上害怕怎麼辦?”, 要哭不哭的語氣, 一聽就是裝的。

前幾天怎麼不這麼說?

沈清遠垂下眼簾, 遮住眼底的一片不忍與猶豫。

夏嫵只覺得心裡難受,沈清遠今天早上明明說都不生氣了。

她知道他心裡打的什麼算盤, 不就是什麼“愛她就放手”之類的糾結想法?

歸根結底就是沈清遠要去邊疆, 但是不想讓她也跟著去, 除了怕她受苦之外,大概還擔心她埋怨他?

沈清遠躺在榻上想著夏嫵, 她可是一點兒都不會說謊。

明明就不怕黑, 只是想要他陪。

他突然嘲弄地笑了聲, 當初他信誓旦旦。說絕不會像他父親那樣窩囊,他要把愛的人握在手中。

結果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

夏嫵每次都主動去勾他, 像是山裡修行的妖精,一言一行都在撩撥人。沈清遠甚至覺得初見那天她幫自己就是一場處心積慮的遇見。

可是他著實沒有什麼好被人窺伺的,窮書生一個,除了那副皮相還好,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騙騙荷花那樣不知世事的小姑娘還行, 夏嫵那樣的開鋪子的,在人群中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應該不會看上他。

而且就算荷花喜歡他,她娘也不會同意。

而且小姑娘想的全是風花雪月,以後跟著他日子過的苦了肯定還是會抱怨的。

別的不說,就連親事都如此草率,彩禮什麼的都沒有,任哪個姑娘也不可能嫁給他的。

除了夏嫵。

這些日子住在這裡,她就沒喊過苦,也好打發,給什麼吃什麼,雖說不會做飯,但是幫忙幹活倒也積極,打個下手什麼的。

這麼想來,夏嫵能看上他大概就是因為那張臉了。

沈清遠想了想,夏嫵那丫頭倒是很可能因為長得好看這個原因喜歡他。

食色性也,他現在倒是慶幸自己長了一副好樣貌。

他今天那麼對她,她該被嚇到了吧?雖然之後很快就黏著他了,但是還是害怕的吧?

沈清遠知道,她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喜歡得輕易,說不喜歡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沈清遠想著,翻了個身,卻發現榻的一邊已經被佔據了。

月色正好,透過窗戶撒進來,讓周圍的事物都鍍上了一層銀色。

夏嫵躺在榻的最外面,正抱著一個枕頭沖他笑,顯然是剛剛偷溜過來。

見沈清遠發現她了,夏嫵無尾熊似地緊緊抱住他,往他懷裡鑽。

沈清遠順勢摟住她,一隻手撫她的發,她身上有些涼,身上帶著外面的寒氣,一雙手也冰冰涼涼,故意伸到沈清遠脖頸處冰他。

沈清遠摟她摟的更緊,把她的手拉下來握緊,一邊給夏嫵暖手,一邊微微皺眉,“怎麼這麼涼。”

夏嫵手不能作亂,就用腳去蹭他,向他撒嬌:“你給我暖一暖,就不涼了。”

沈清遠默不作聲地把她拉到懷裡,半晌後,在她耳邊悄聲道:“你就那麼喜歡我嗎?”

他沒等她回答,就自己低笑出了聲。

“已經不重要了。”

“你這輩子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