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筆頭用熱水細細燙過一遍,然後夏嫵才對著那面不甚清晰的黃銅鏡畫唇。

她喜歡豔麗的顏色,口脂也是挑得非常具有侵略性的顏色。

細細描繪的時候,夏嫵竟然覺得自己也很漂亮。

她歪著頭,晃晃頭上的流蘇,一派妖嬈豔麗的模樣。

沈清遠回來的時候,在窗前就看到了夏嫵在仔仔細細地畫唇。

他心裡微微一動,靜靜站在那裡看著她畫完,沒有打擾她。

夏嫵的興致來得快,去得也快。

大概是因為畫得不好,沈清遠看著夏嫵頗為不耐煩地將畫好的唇妝擦盡,然後將那隻毛筆放回了原處,那盒口脂她也沒帶,就放在了沈清遠的書桌上。

他沒出聲叫夏嫵,看了半晌,之後就走開了。

夜晚,沈清遠睡不著,幹脆點起燈,到書房去了,他磨了墨,展開一張宣紙 ,細細寫了皇都裡交錯連結的勢力,沈清遠垂了眼簾看著,用筆圈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三皇子,許陌涼。

據說生母是胡姬,天生一雙藍色眼睛,地位卑微,不被皇帝所喜。

那麼,就是他了。

沈清遠拿起那張紙,引了蠟燭裡的火,他面色平靜地看著那張紙被點燃,然後燒成灰燼。

夜色已經很厚重了,沈清遠卻毫無睡意,他就要開始複仇了,計劃什麼的都謀劃過了,基本完美無缺。

可是,夏嫵該怎麼辦?

沈清遠手上把玩著夏嫵今天遺忘在這裡的那盒口脂,神色淡淡,意味不明。

盒子非常精巧,外面的花紋繁複華麗,顯然是費了心思的。

他開啟口脂蓋子,用指尖沾了一點兒那豔色的口脂,白皙的手指上,那一點紅色異常顯眼。

沈清遠起身又重新拿了一張紙,在桌子上展開,提筆的時候夏嫵的音容笑貌非常清晰的顯示出來,彷彿已經描摹好多遍。

畫捲上,畫面一點點顯示出來。

紅衣燦爛的少女手持一把天青色雨傘,站在牆邊,言笑晏晏地抬頭看著牆頭一隻有種碧綠色眼眸的黑貓。

整個畫面活潑有趣,沈清遠最後拿夏嫵的那盒口脂點的畫中人的唇,用了她的胭脂,還用了她畫唇的那隻細細毛筆。

畫中那少女只能看見下半張臉,上半張掩在了油紙傘的陰影中,只一張紅唇誘人,一眼看過去,嬌嬌豔豔的,頗為美豔。

沈清遠完成畫,放下筆的時候,低低嘆了一聲,他用手撫上畫中人的眉眼,沒有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