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歃什麼血呢,你說咱是兄弟咱就是兄弟了,哥哥在上,請收小弟一拜。”

張秉忠趕緊扶起他:"使不得使不得!真是好兄弟,這地方不錯,能在這裡和兄弟結拜也是人生一幸,只是感覺還少了點意思,兄弟你說,如果這天池的水都是美酒那該有多好啊,這些天可把咱家的嘴淡出鳥來了。”

管下我笑道:"哥哥可真會幻想,酒不是沒有,等兄弟給你拿來。”

張秉忠眼放星光,管下我果真摸出一大葫蘆酒來,拿在手上,咕嘟嘟搖著作響。

張秉忠生生啖了一口唾沫,尷尬笑道:“沒碗,兄弟你先喝吧,你喝一口,我再來喝一口。”

兩個人於是對著浩瀚星海、如鉤殘月你一口我一口,竟也喝得不亦樂乎。

管下我道:“哥哥這身傷,怕是一時半會還走不了,不如跟小弟去漣雨山莊穆莊主舍下叨擾些時日再走。”

張秉忠道:“我追趕那兩個妖人,一路從榆林追蹤追到此方,以為可以血刃妖人救回弟妹,不曾想追著追著,至一處林密崖凸處,瘴煙徒起,把我燻的頭脹目滯,神志不清,那兩個妖人又引來五六個圍著我就是一通亂砍亂射,還好你哥哥我年少就在戍邊軍裡練就一身鋼筋鐵骨,那妖眾被我砍翻兩個,我也被亂箭射中兩處,看著就要吃虧,且殺且退,那妖眾遂虜我弟妹而去,怕已是被糟踐了,我愧對那死去的兄弟啊!”

管下我只好安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邪教的仇日後肯定要報的。”

張秉忠捏拳鷙目發恨道:“早晚有一天,領兵十萬,把那邪教滅個乾淨!

管下我吃了一驚:“哥哥如何引得十萬兵?”

張秉忠哈哈一笑:“有何難哉?咱家此番回去,召集十八寨飢餓鄉民,定要拔寨掠地,破州府糧倉賑濟於民,竭官紳金銀分還於民,貪官汙吏所攝無非民脂民膏而。如今饑民遍地,餓殍千里,官紳家裡照樣是山珍野味不盡,飲酒歌舞不休,民安能不反乎?”

管下我盯著張秉忠失神,這漢子這豪氣、這野心,這梟雄氣概難以掩瑜,他不是張獻忠又會是誰呢?只怪自己讀書甚少,罷!如果是真豪傑,是真金,日後定然會炯炯發光吧?

此刻他只能問道:“陝西的形式已經亂到無以復加啦?”

張秉忠喝了口酒:"前年府谷王王嘉胤揭竿而起,從者數萬,已成燎原之勢,無數破產農民附如牛毛,義軍來自四寨八鄉,見官府就就攻,遇官員士紳就殺,好不快哉!"

管下我悵然道:“如今天下,勢若倒懸之河,形如堆積壘卵,民不保官亦難保,大丈夫有匡扶蒼生之心而力不逮也,豈不悲乎?”

張秉忠哈哈大笑:“天下之勢,分久必合,久必分,朱明享國兩百餘年,封疆裂士,朱姓藩王、宗室百萬,寄生圈養而權勢滔天,享樂荒淫無佚而田地廣袤、財帛無數,這也豈是天理乎?"

管下我道:“只是當今天災人禍不歇,北方女真叩關,外族虎視眈眈,華夏之內卻紛爭不止,豈不是成別人之美,釀自家禍端麼?"

張秉忠道:“賢弟忠良之心可貴,無奈官多殘暴,富紳惡霸不仁,民無活路,況等死乎?”

管下我感嘆於這明末亂世的紛呈、階層茅盾不可調,不由嘆道:“兄弟謝過兄長教誨,只望兄長日後發端,掌握兵鋒,要愛護百姓,不可濫殺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