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了。

他不自覺地撫摸手腕。

菲雅則抑制不住驚訝:“你知道死眠少女?”

趙肆點頭:“對,我聽說過。”

“啊,真沒想到你會知道呢。”菲雅又恢復了平和,“死眠少女會透過與生者擁抱,獲取精力與意志力,化為我的生存力量。當我得到無數英雄的溫暖,以及生存力量之後,再與偉大之人的屍體同床,就能讓尊貴的生命重歸於他。我能回饋給活人的,只有床簾恩澤,真是抱歉。”

“那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呢?”趙肆問道。

“我因為覺醒了賜福,而被趕出家鄉,只能來這裡了。”菲雅的語氣有少許失落。

趙肆也確實從她的眼眸裡看到了金黃色的光芒——賜福的證明。

“為什麼你覺醒了賜福卻被趕出家鄉?”趙肆以前沒覺得有問題,人物臺詞很多都沒細看,現在親耳聽到才察覺到問題。

菲雅絕非一個死王子支線那麼簡單。“家鄉”應該指的不是王城,王城沒必要趕走一個有賜福的死眠少女。還能從王城的一間小教堂的床上,撿到她的“工作服”——死眠長裙。

整合目前可知的線索:菲雅的家鄉大概不喜歡賜福,所以趕走她。“死眠少女”是一個團體,菲雅是其中之一,擁有賜福後可以不再做死眠少女,可菲雅堅持這份工作,不像是熱愛,倒像是不能拋棄的責任。

所以新的問題又來了,圓桌廳堂是一幫褪色者的秘密結社,菲雅進來幹嗎?除了趙肆這個意外,雙指應該不會找對自己沒用的人。

菲雅沉默了。

尷尬在空氣中蔓延。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你要不想說的話也行,就是我還有個問題。”趙肆試探著,“能問嗎?”

菲雅低聲說道:“可以。”

“據我所知,黃金樹不允許有真正的死亡。靈魂會迴歸黃金樹,而肉體埋在樹根地下。那你在這個環節裡,充當一個什麼作用呢?”趙肆問出心中疑惑。

菲雅明白他的意思,解釋道:“很多人都以為,誰都可以轉生吧。其實不是的,死眠少女們只為特殊的人服務,使他們重新擁有生命力。”

“也就是復活?”趙肆追問。

“這麼理解也行。這就是我們一族的使命。”菲雅平靜的接受自己的命運,彷彿生來便該如此。

“那你有沒有想過不做這件事?”趙肆有些焦急。

菲雅很平和:“我不做這個,還能做什麼呢?人一出生就有自己的使命。我喜歡那些死者,我願意擁抱死亡。只不過,很多人不齒這種行為,這倒也正常。”

趙肆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勸解的話。菲雅並非那種聽勸的人,從她對死王子的執著就能看出來。

從活人身上吸取生存力量,返還給死者。對於活人來說是有點難以接受,畢竟生死隔閡很大。“抱抱”,本身就是個隱晦的表達,懂的都懂。

葛德文遇刺成為死不透的死誕者,愛上“死人”的菲雅為了葛德文這個死王子拼盡了一切。

菲雅並不能被算作是“老婆”,她從未愛過活人。她更像是知己,是腥風血雨中的港灣。趙肆想要讓菲雅脫離這種宿命,這樣也能間接的救下好哥們兒猛男D。

想要救下這兩個人的話,大概可以透過兩種手段吧。

第一種:阻止葛德文的死亡,只要葛德文不死,菲雅就只是個普通的死眠少女,D也只是普通的黃金律法擁護者。

第二種:讓葛德文完全死透,也就是正確的真正的死亡,達成命定之死。

這兩個條件的難度,哪個都不小。第一條,難度在於必須介入到陰謀之夜,幹掉所有潛入進王城的黑刀,才能保下葛德文,因為讓菈妮放棄也根本不可能。菈妮可是能自殺的半神,太狠了。

第二條,難度在於“死透”,這就得怪腦殘的黃金律法了。黃金律法不存在真正的死亡,所以葛德文的肉身死不透,菈妮也死不透。這對“異父異母”的親兄妹,一個沒了靈魂,一個沒了肉體,不得不說菈妮的操作是真精準,剛好不會把自己的靈魂殺死。

從菲雅的房間出來時,趙肆的腦子亂成一鍋粥,感覺時間緊任務重,他又很弱小,要搞清楚並且去做的事太多太多了。

還沒辦法跟基甸正面商量,只能旁敲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