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三。

宜嫁娶、祭祀、沐浴、裁衣、出行。

這是靠山屯的人最後一次出行了,這一次,出行的隊伍裡面多了一個女人,一個被趕出了靠山屯的女人。

沒有什麼人前來送行,她當年孤零零的被一輛牛車拉到靠山屯.

走的時候只有一個人,一個簡單的包裹,看著遠處那些送行的親人們.

她站在那裡,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

有婦人看著不落忍的,似乎想過去,卻又被身邊的人拽住了。

盧家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說到底這世界對女人更加苛刻。

柳氏跟人有了孩子,這在這個時代就是最大的過錯,雖然沒有打死,卻也被趕出村子,相當於淨身出戶了,在這樣的年代裡,跟讓一個女人去死沒有什麼區別。

這次出去,領頭的是二伯父蘇子承。

蘇以安也沒去送,只是把一個包裹交給了自家二伯父。

“出了村子就給柳家姐姐,就說是荷花交給她的,到底是姑嫂一場,不忍心看她連個換洗的衣裳啥的都沒有。”

蘇子承看了看手裡的大包裹,嘴角抽了抽。

自家這個侄女啊,就是心軟。

好在蘇子承沒有那麼多的想法,讓幹啥就幹啥。

蘇以安又給他塞了不少好東西,還給他戴上一個挎包。

“我自己縫的挎包,裡面有一些果乾啥的,路上二伯父打打牙祭。”

蘇以安笑眯眯的,“我們等著二伯父回來過年。”

這一次靠山屯的人出去,也順便把柳氏送出去,不過蘇以安給柳氏寫了一封信,因為柳氏是認識字的,讓她到時候去找吳勇,蘇以安準備把人安排到百香樓去。

那邊跟靠山屯的人聯絡的少,免得跟靠山屯的人經常碰到。

他們家能做的不多,自家爹在村裡說了話,幫忙柳氏,也算是幫這個時代的女人多爭取一些。

至於盧家怎麼想,那就不是蘇以安能夠考慮的了。

她之所以沒大張旗鼓的辦這件事兒,其實已經很考慮盧家的面子問題了。

盧家也丟了里正的位置,暫時靠山屯的里正位置是空著的。

只是一時間大傢伙也沒有爭論出一個里正的合適人選來,有人提議蘇爸爸,不過被蘇家的族長蘇仁山否定了,蘇爸爸自己也不願意。蘇家本就是大族,若是再有人出任里正一職,怕是其他幾家也不會同意。

另外,還有人提起了顧父,卻是被蘇爸爸給否決了。

笑話,別說顧父沒在這裡,就算是在這裡,也不可能出任一個小小的里正一職。

一家六口人圍坐在飯桌邊上,蘇媽媽就提起了這件事兒。

“那柳氏也是傻,縱然是不想在盧家待了,也不用非得跟那樣一個人,剛出事兒人就跑了,一點兒擔當都沒有,這樣的男人,還不如一條狗呢。”

汪汪汪.......

趴在地上的靠譜罵罵咧咧的。

蘇以安噗呲一聲就樂了。

“唉,還是咱家靠譜好,知道看家,你瞅瞅美人兒,這一天天的都不知道浪到哪兒去了,也就晚上才招家。”

蘇媽媽就點了點她的額頭。

“誰養的狗子就隨誰,你瞅瞅咱家景安多規矩,他養的狗也看家,你這一天天的就知道在外面浪,狗子都跟你一樣不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