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之前那個媳婦把他整怕了,如今對待冬月那真是跟對待親閨女沒啥兩樣,這年代哪怕對待親閨女都不如他。

“你家我大哥是人,那我媳婦不是人咋地?”韓二狗眼睛通紅。

“我媳婦還有了我的孩子呢,我大哥一個大男人,腿腳也好利索了,自己不合計去弄鹽,跑來算計我媳婦一口吃的,這件事兒就算是鬧到族長那裡去,我也有話說。”

韓二狗梗著脖子,“你也別哭哭啼啼的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呢,你也別煩人家福丫了。”

他突然指著韓大柱的媳婦道:“反正我告訴你一句話。鹽,我有,就是不能給你。”

這話,真是又霸氣又氣人啊。

蘇以安都忍不住看了韓二狗一眼。

最後那句話還不如不說呢。

果然,他這話一說,韓大柱媳婦噗通一聲坐在地上,張開嘴就嚎啕大哭。

“這日子可沒法過了,我的命苦啊。我嫁到你們老韓家是一點兒福沒享到啊,這還要被小叔子、妯娌欺負,我不活了,還不如一頭撞死了乾淨。”

韓大柱媳婦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村婦女,她最擅長的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

蘇以安猶記得當初第一次見面,這人挺著個大肚子往血赤糊拉的野豬身上撞的慘烈壯舉。

盧荷花下意識的拽了拽蘇以安的袖子,到底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忍不住小聲道:“福丫,我家有鹽,不如我們家借給她一些。”

小姑娘顯然是看這韓大柱媳婦太可憐了,畢竟村裡發生的事兒盧荷花也是知道的。

蘇以安就瞥了她一眼,結果還不等她開口,那邊始終觀察著他們反映的韓大柱媳婦也不哭了,騰地一下站起來。

“那啥,荷花啊,你是好孩子,你跟你爹說說,借給我一點兒鹽,等我們家有了就還。”她說話的功夫胡亂的在臉上抹了一把。

蘇以安眼尖,就看到她手上黏糊糊的東西糊的滿臉都是,頓時後退兩步。

這人,可真是不注意個人衛生。

不行,回頭跟村裡的孩子說說,這麼不注意衛生,可是要生病的。

蘇以安的思緒有些飄遠,她想到這個年代的衛生條件,頓時又想的多了.......

“福丫、福丫,你給說句話啊。”韓大柱媳婦那手在蘇以安眼前晃了晃,眼瞅著就要糊在她臉上了,把蘇以安嚇得後退一步好懸沒栽倒了。

“你、給我好好說話!”

蘇以安踉蹌著站穩了,沒好氣道:“你給我好好說話,我都說了,有困難就好好說,有族裡有村裡,還能真讓人出事兒咋地?”

她就不明白了,逃荒路上都沒有死人,這幫人怎麼安穩下來反而這個事兒那個事兒的,簡直就是不消停。

並沒有大包大攬,蘇以安知道“升米恩鬥米仇”的事兒。

“荷花啊。”韓大柱媳婦又盯上了盧荷花。

“你看她幹啥?”

蘇以安就把盧荷花扯到自己身後,沒好氣道:

“她才多大,是能當家做主的人嗎?”渾然忘記她自己比盧荷花還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