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靠山屯這邊的人在這邊忙活了十多天,房子一個都沒建起來,但是田地眼瞅著就是快連成一片了。

“咱們家這也就七八畝地吧,這咋就不繼續開墾了?”

蘇以安奇怪了,這麼多天折騰下來,他們家和二伯父一家也就堪堪開墾了十幾畝地,咋就突然不繼續了。

“嗨,哪有那麼多啊,也就五六畝地吧。”

蘇媽媽嘆了口氣。“你沒看村子裡那些人家都住了兩三年也就那麼幾畝地嗎,這亂世啊,地多了也不見得是啥好事兒。”

蘇以安就似懂非懂的,結果很快就知道了緣故。

這一天傍晚,里正盧炳德帶著韓有田過來找蘇子川和顧父嘮嗑,幾個男人就站在開墾好的田地裡。

“這上好的田地,離著河邊還近,要是把水引進來那就是水田了,這地是真肥啊。”

盧炳德捏了一把地裡的黑土,那鬆散的黑土順著指縫溜走,他臉上藏不住的喜色。

“這樣的好地方,得產多少糧食啊,簡直就是福地啊。”

眾人都跟著點頭,蘇爸爸蘇子川弄不懂他們的來意,跟顧父對視一眼,倆人都沒吭聲。

韓有田就嘆息道:“可惜這邊是個流放之地,聽說這裡種地也要交稅,都是一些兵油子在管,也沒有一個正經的官府啥的。”

說到重點了。

“如今天下大亂,朝廷都沒了,咱們還要聽人家的?”蘇爸爸蹙眉,他們之所以躲到這山溝溝裡,就是不想外界的紛爭,怎麼躲在哪裡都有事兒啊。

“嗨,聽說那些兵油子以前就是在這邊管犯人的,結果這兩年陸續的過來不少人逃難,像是咱們屯子裡的人。”

接話的是韓有田,他指著村子裡那幾處搭的還算不錯的房子。

“我問了,都是之前過來逃難的,當然了,這些人到底咋回事兒也不好說,天南海北的聚在一起,反正聽他們說啊,每年秋天都有人過來收稅的,看誰家田地多,那肯定就要得多。”

“他們當兵的能有幾個人?咱們就怕了他們了?”蘇爸爸印象中,能夠分到這種“苦寒之地”當兵看著那些流放之人的,自然也不是什麼好差事。

就算是官府有人,那肯定也不多。

再一個,“咱們這一路逃荒過來,官府互相都不管了,他們這夥人說得好聽的是官府的,說的不好聽的就是一夥佔山為王的土匪,怕了他們?”

蘇爸爸這是典型的現代人思維,所以才沒把那些所謂的官府當回事兒。

結果就迎上幾雙愕然的目光,就連顧父看他的目光都有點兒不對勁了。

“怎麼了?”蘇爸爸下意識的推了推眼鏡的位置,“怎麼都這麼看著我。”

又推了個寂寞,蘇爸爸毫不在意的放下手,看著這些“小老弟”,一臉的淡定。

一群年紀輕輕的沒啥見識的古代人,蘇爸爸這個生在六十年代的人,經歷過最艱苦的歲月,偏偏又是讀了高中畢業的,活了一大把年紀,要見識有見識,要學問有學問,還能搞不定這些人?

結果就是,韓有田磕磕巴巴的道:“那個,子川啊,民不與官鬥啊!”這是自古以來的古訓。

蘇爸爸愣了一下。

“咱們跟官鬥了嗎?”他下意識的開口,看了看顧父凝重的目光,再迎上里正盧炳德那一臉的錯愕,真是哭笑不得的。

“現在都啥時候了,京都都亂套了,還哪裡來的官府啊?”這幫人啊,就是被思維僵化了。

“可是話也不是這麼說的,那咋地都是朝廷的人,人家有兵有人的,咱們就是一群小老百姓。”盧炳德也是磕磕絆絆的開口,他總覺得今天過來問蘇子川這個事兒是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