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思無奈,“顧將軍,民婦知道您位高權重,想要什麼都不是難事。可現在什麼地方不缺糧食,您借走的東西,旁人保不準也想要。”

“您就算是有能耐自己還,也是得罪了人的,除非你能夠加倍把糧草還回去。”

在沙場上建功立業的人到了朝堂上,所有功勞都要被清零。只有再次有戰亂之時,才能夠恢復原有的地位。顧三水的做法,會讓他日後的處境越發艱難。

沈寧思不想欠人東西。顧三水不明說,可她要清楚他起初去借調糧草,是因為不想她拖著病體去講解種植方法。

“你覺得你說了,他們就肯把糧食拱手交出來?”

顧泓不屑的眼神讓顧修武瞬間坐不住了,他站起來嗆聲,“難不成你要去搶?不靠道理服人,靠拳頭嗎?”

“給老子滾出去!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

顧泓冷臉,提起顧修武的衣領就把人丟出了門。

看著範興站在院中訕笑,顧泓眯了眯眼睛,“範大人,本將調了糧草來,你做了什麼?”

“顧將軍!”

沈寧思才剛剛躺在床上,現在已經疾步出了屋子。

她赤著腳,把顧修武從地上拽起來,仔細檢查過少年沒有受傷,這才鬆了一口氣。

沈寧思不是沒有脾氣的人,她能在實驗室裡站穩腳跟,靠的從來不是什麼溜鬚拍馬,而是自己的真本事。

如今就算是以一介農婦身份,沈寧思也不至於面對顧三水把自己堅守的東西都丟了。

“將軍,民婦自認為從來不虧欠你什麼。你救了我,所以我讓你一個陌生人住在家中,流言蜚語也全都當做耳旁風。你借調了糧草,我日後就想辦法加倍還給你。既然兩不相欠,你為何敢這樣對我孩子?”

她聲音平靜不顯憤怒,可平淡的語氣和冰冷的眼神,無一不彰顯著沈寧思怒了。

“範大人也並非什麼都沒做,只是您看不見而已。”

沈寧思嗤笑一聲,“剷除那些土財主,範大人沒有出力嗎?萬寧村的百姓被裡長坑害,現在卻還算是信任範大人,不也是因為他在認真調節?”

“你想和我兩不相欠?”

沈寧思是真的氣笑了,這個男人當真就一句話也聽不進去?

“顧將軍,民婦尊你將軍身份,已經多番忍讓,可你要清楚,這裡是我家,顧修武是我的孩子,輪不到旁人管教!”

範興站在原地,臉上的笑容已經徹底僵硬了。

這可是顧殺才啊,明明武將來到京城,都是要被文官在背地裡罵一聲莽夫的。可顧泓一身戾氣,就算是有人看不上他也不敢私底下說一句壞話。

沈寧思一個女子,竟然敢和顧泓對上?

話說得冷硬,沈寧思的禮數都挑不出錯。

她俯身行禮,“顧將軍身份尊貴,家中孩子不諳世事,不免得罪。為了避免顧將軍受氣,還請離開吧。”

顧泓一腳踢反了石磨,“老子留不得,他範興就能留?老子不好伺候,範興就好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