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的門開著,從裡面透出一絲光亮。劉勝站在車廂門口,衝裡面說道:“你好了沒有?”

趙新正蹲在車廂裡,將換好的貓糧和水盆放進籠子。而大花貓此時龜縮在籠子的一角,一臉幽怨的看著趙新。

“別生氣了,我這不知道錯了嗎?等咱們回到島上,我就放你出去,整座島都是你的,隨便搞。”

趙新嘴裡一邊不停的唸叨著,一邊捏著鼻子將混雜著排洩物的貓砂倒進一個塑膠袋裡,然後繫緊。他衝大花貓揮了揮手,隨即拾起地上的手電,離開了車廂。

鎖上車門,將貨車收回後,趙新看到路邊有個垃圾箱,便走過去將塑膠袋扔了進去。

“這五天咱倆怎麼對付?”劉勝充滿期待的問著趙新。

“先去找個居酒屋吃一頓,然後去Matsushima Ichinobo。”

“那是什麼地方?”

“溫泉酒店。”

另一邊。

“勝大人,咱們先去哪?”

不同時空的同一時刻,勝海舟三人站在沒有幾處亮光的松島町街邊上。

此時的松島町街邊和小巷子裡,人影瞳瞳,都被逃難的饑民佔滿了。這讓勝海舟十分頭疼,他原本還想著先在別人家的屋簷下先湊合一宿呢。

無奈,三人只得向町內亮著光的地方走去。走到一家門口掛著個燈籠的地方,三人仔細一看,頓時大喜。

這是家“旅籠”,也就是給武士和平民階層住宿的客棧。

勝海舟敲了半天,門才開了。一個揉著眼睛,提著個燈籠的中年男人站在三人面前。

“什麼事?”

“我們住店。”

中年男人看著像是這裡的老闆,他打了一個哈欠,拿燈籠舉到三人眼前,又上下移動,打量著三人。

“上宿一百文一天,下宿十五文一天。”好吧,他看到勝海舟腰上彆著的武士刀了,否則直接關門不理。而這裡說的上宿和下宿,也就是指上房和普通房間,當然還有中宿。

“啥?這麼貴?”平太是做過店鋪夥計的,他一聽這個價就急了。

“武士老爺還沒說話呢,你一個泥腿子急什麼急?!”客棧老闆一聽不樂意了,接著他又對勝海舟解釋道:“現在各地的情況都不太好,糧食一天一個價,我這裡不漲價也是不行了。”

平太聞言一怒之下就要上前和他理論,勝海舟抬起握刀的右手攔住了他。

“好吧,我們住。一間上宿,兩間下宿。再給我們準備些茶飯。”

“要先交錢。”客棧老闆衝著勝海舟伸出了一隻手。

勝海舟忍住怒氣,從懷中掏出了一枚金幣就放在了對方的手心。

客棧老闆頓覺手心一沉,他移動燈籠照向手中的金幣,看清後頓時眉開眼笑,馬上就換了一副面孔。

江戶時代,幕府鑄造的這些小判金其實並非純金。勝海舟給客棧老闆的是含量在65%的元文年間鑄造的金幣,可換四千文寬永通寶;平常年間,可買米一石兩鬥。其購買力可見一斑。

而到了元文年之後,德川幕府財政困窘,金幣的鑄造量減少,成色愈來愈降低,重量也減輕了很多。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兩枚小判金才能去江戶城外的吉原遊女屋找個太夫玩一次,價錢漲了一倍,太特麼坑爹了!

客棧老闆將金幣收入懷中,隨即回身衝著店裡面喊了一聲。很快,兩個店夥計從一間屋裡快步走出,分別為勝海舟和平太、久藏三人引路。

勝海舟對平太二人點點頭,三人隨即分開,各自跟隨著一名夥計向客棧內的不同方向走去。

那名店夥計提著燈籠在前導引,穿過一道門,來到一處院子中。勝海舟知道這裡就是上宿所在的院落了。

兩人來到了一間屋前,夥計先是自己拉開障子門進去,將屋中的燭火點燃後,然後才退出房間,請勝海舟進屋。

勝海舟打量了一下這間上宿,環境十分不錯。那夥計又賠笑著說院子裡就有洗澡的地方,大人可以先去洗漱,茶飯一會就送來。隨後然後一邊貓腰向勝海舟行禮,一邊拉上了障子門。

勝海舟先去了後院洗澡,洗完回來進到屋中,“飯盛女”已經將茶飯鹹菜送到屋中,等候在屋內。

江戶時代,旅籠中的這些“飯盛女”表面上是為客人端送飯菜,並在客人吃飯的時候等在一旁準備為客人盛飯,但她們大部分都是“遊女”,也就是娼妓的一種。

勝海舟草草吃完了飯,讓“飯盛女”收拾拿走,並回絕了對方的侍寢挑逗。

等人去後,他就盤坐在榻榻米上,在幽暗的燭火下,細思著明日該如何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