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來的馬隊?”

“是翼長大人的馬隊吧?”

“不!你們看那旗子上畫著什麼?”

就當人們紛紛猜測之時,砰!馬上的人突然舉槍開火。頓時,人們哄亂成一團,婦女、孩子和老人都像受驚的鳥群一樣四散而逃。馬上的胖老人也變得不知所措,身側的護衛想要護著他離開也已經來不及了。

直衝而來的馬隊帶著喊殺聲迅速逼近了他們,轉眼的工夫就把他們圍了起來。馬隊的人全都是一臉殺氣,身穿上下兩截的綠色棉服,揮舞著長刀和皮鞭,抽打著那些慌亂的牧民們。

等他們將牧民們的騷動鎮壓下來,又將那些躲在家裡的牧民從蒙古包裡趕出來後,從馬隊當中闖出一個騎著白馬、滿臉高傲蠻橫的傢伙。看上去他像是馬隊的長官,右手拿著一把雪亮的刀,對在場眾人喝道:

“狗***們聽著!我們是北海軍,這次受趙王爺的派遣,來到這裡,就是要跟你們這些牲口討還血仇!你們蒙古人,從前幫著滿清,對抗北海鎮,這筆帳一定得算算!一群牲口,信什麼神啊佛的!北海軍不信那些爛玩意,我們就知道殺人,為漢人報這兩百年來的血海深仇!你們誰信佛?快把家裡的佛像都交出來!誰身上戴著不繳,等我們翻出來就當場砍頭!”

說罷,他又轉身對一眾手下道:“這些狗***,得給他們長長見識,讓他們知道北海軍火槍的厲害!你,你,還有你們倆,各自隨便挑一個人一槍打死,給他們看看!”

話音剛落,一個馬上計程車兵抬槍就向一個老牧人瞄準,他扳開火藥池的蓋子,隨即便扣動了扳機。

老牧人無奈的閉起了眼睛,等待未知的黑暗。轟的一聲!槍響了,在場的人都被駭的喊了起來。然而無能計程車兵沒有打中老牧人,反而一槍把他牽著的頭羊給打了個血肉模糊。

“廢物!”之前那位長官模樣的傢伙氣的罵了一句,又回過頭來對牧民道:“算這個老東西走運,沒打死他!可你們看看,他家的羊已經死了!快些把佛像交出來,不然也讓你們嚐嚐北海軍的黃豆子!”

他說完停頓了一下,看到在場眾人毫無動靜,於是怒道:“兄弟們,動手搜查......慢著!”

他之所以會打斷自己的命令,是因為有一個怕死的牧民從胸前掏出了佩戴的護身佛。一個部下走過去拿來,轉手交給長官;那傢伙跳下馬來,將佛像扔在地上,右手揮起,一刀將那個不知用什麼木頭做成的小佛像砍成兩段。@精華\/書閣·無錯首發~~而後又用刀尖扎著半塊佛像高高舉起,耀武揚威的給在場眾人看。那些虔誠的牧民和喇嘛們對此不忍入目,紛紛低下了頭。

那長官確信自己已經用氣勢。(本章未完!

第六百二十三章 假冒的北海軍

壓住了在場的人,於是便又喊道:“還有!你們裡邊誰給札薩克圖汗當過箭丁,打過北海軍的,都站出來!”

牧民們已經預感到將要發生什麼事,那些當過箭丁跟著出征打北海軍的漢子們,都膽戰心驚的悄悄躲在人群中,誰也不敢走出來。

那長官揮舞著腰刀,大喝道:“第一隊!去把那些年輕人都拉出來!第二隊做準備!”

婦女和老人都把自己的青年親人圍得緊緊的,不讓他們拉走,於是牧民跟士兵的搏鬥開始了。

“大夥死也不能叫他們把人拉出去,他們可沒有安好心!”說這話的是一個穿紫袍子的中年人,名叫巴拉珠爾。此人是杜爾伯特右翼四旗裡最有名望的喇嘛大夫,他的話在牧民當中非常有影響。

眾人聽了他的話,立刻手拉手,把青壯圍在了裡邊,不叫士兵們衝進去。搏鬥越來越激烈了,許多老人和婦女都受了傷,孩童們倒在地上哇哇大哭,有的被馬踩傷,有的竟被踩死了!

正在混亂之際,從遠處又傳來砰砰幾聲火槍響,隨即便傳來地動山搖的馬蹄聲。這群“北海軍”馬隊的長官跳上馬,往槍響的方向看了一看,隨即故作慌亂的向部下狗叫似的喊道:“札薩克圖汗部的大隊人馬來了!快點起火把,把這些狗***的房子都燒了,向西北退!”

幾十支早巳準備好的火把頓時點燃起來,那些騎在馬上的惡徒們就像一群鬼似的尖叫著,把火把投到各家牧民的蒙古包裡。還有幾個傢伙把火把同時扔到巴拉珠爾老喇嘛大夫身上,以此報復剛才他的領頭反抗。

巴拉珠爾的衣服起火了,他撲也撲不滅,火燒焦了他的鬍鬚,燒傷了他的臉。牧民們有的想幫他撲滅身上的火,可卻被匪徒們的槍口逼退。

“你們這些惡人,老天不會饒你們!”渾身是火的巴拉珠爾最後只喊了一句,便伏在地上再也不動。

一眾匪徒般的“北海軍”走了有一炷香的工夫,由兩千多名蒙古騎兵組成的大隊人馬到了。為首的是一名中年漢子,身穿一身泡釘棉甲,看上去一臉疲憊,臉上也被寒風吹出了一道道的口子,往外滲著血。

他策馬來到眾人面前,跳下馬來,把韁繩扔給身後的親兵,自己走上前用親切而痛心疾首的語氣道:“本官來晚了,讓諸位鄉親父老吃苦了!”

“是龔古爾扎蘭!”幾個老人帶著哭腔道:“多虧您來了,不然我們都讓他們殺死了!那些北海賊剛逃走。大人您快去帶兵追他們吧!”

來人正是那位曾娶了斯琴為小妾,後來又令其小產的龔古爾老爺。這廝在去年接受了滿清特使的任命,擔任了札薩克圖汗部左翼左旗的扎蘭參領,跟北海軍打起了遊擊。

清代喀爾喀蒙古各札薩克旗是軍政合一的。旗的基層組織是佐領,也叫蘇木,一般由150個丁戶組成;六佐領為一參領,參領官叫扎蘭章京;再往上就是各旗的統兵梅倫、管旗副章京、章京以及臺吉。

因為兵力不足,北海軍目前僅控制了阿爾泰軍臺驛道的重要節點,對於廣大牧區的深入管理完全做不到。這就給了那些一心頑抗者以機會,處處跟北海軍對著幹,甚至玩起了鬼把戲,騙取牧民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