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就進入了7月下旬,丁國峰帶著已經算是老兵的三個營和兩個新兵營前往印度,而新到的部隊在前線經過了一週的適應期後,趙新命令已經抵近到西朗前線的北海軍各部對VOC軍隊發起總攻。

為了迅速結束這場戰爭,趙新這次除了呼叫二十門迫擊炮和二十門75毫米炮,還動用了丁國峰帶來的兩挺仿製自另一時空的“M1910/30”重型機關槍。隨著重火力進入戰場,很快就給VOC的軍隊造成了重大傷亡;無論是躲在木製工事牆後面的還是試圖反擊的,無不血流成河。

說起北海鎮兵工廠重武器車間仿製的這兩挺機槍,其實已經造出來兩年了,但由於零件公差上的各種問題,導致它們一直不停的在射擊場和車間之間來來回回,搞的趙亮為自己當初的衝動後悔不已。

北海鎮軍工聯合體發展到今天,除了生產仿製了大批十九世紀的槍炮,對現代武器的科技樹依舊在攀爬中。趙亮經過這些年也終於明白,製作一杆能射擊的步槍很容易,可要是生產幾十上百乃至上千杆制式步槍,其難度不亞於攀登珠峰。

別看北海鎮生產了大量“1789式”左輪手槍,早期的一千把全是靠人工堆出來的。所有的槍在相同的元件上都存在差異,由此也使得武器部件無法互換,每把槍的零件都需要單獨標記編號以進行識別。這一情況直到工人可以熟練使用機床製造大量相同的零件才改變,而相同的問題到了線膛步槍上同樣如此。

北海軍正規部隊直到今天才發展到了二十五個團,始終無法迅速擴大編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武器,半自動步槍的生產仍處於摸索中。這使得趙新只能一次次的被武器販子剝削,將大量的黃金拱手送出。

很多不懂武器的穿越眾以為北海鎮有了現代的機床,有了圖紙,就可以輕鬆造出包含各個零件在內的現代武器,其實這是大錯特錯!

如今的趙亮,對穿越眾裡那些動不動就拿巴鐵私人作坊舉例的傢伙嗤之以鼻,甚至懶的給他們解釋。

他曾在幾年前春節回家期間專程去了趟巴鐵,透過和熟悉情況的當地人交流,終於搞清楚了怎麼回事。除了手槍可以自己造,這些作坊主與其說是“製造”,不如說是拼裝更合適。由於那裡長年戰亂,他們一般是從報廢槍械中回收可用零件,再自己製作一些比較簡單的零件,東拼西湊拼出來的。這玩意同型號的搞個幾支幾十支都可以,大批次就別做夢了。

想透過流水線批次仿製現代武器太難了,即便是已經被認為老掉牙的SKS,甚至是莫辛納甘。趙新走遍了歐洲那些能生產SKS的國家,也透過關係湊齊了成套的機床、刀具和夾具,但有一個問題他搞不定,就是技術資料包。這不是花多少錢的事,而是人家根本不會賣。

到最後他沒辦法了,跟武器販子安德魯說搞份莫辛納甘的技術資料包總可以吧,誰知對方嘿嘿一笑,說那玩意早沒了。趙新一想也對,現在市場上一把品相效能俱佳的莫辛納甘至少800美元以上,便宜的都得300~500美元。

兵工廠不是沒嘗試仿造過SKS步槍,為了熟練操作北海鎮唯一的一臺多軸數控機床,趙亮還用了半年多的時間回去上了個培訓課。雖然CNC的使用讓武器各個零件的切割更加高效和快速,但這並沒有從根本上改變一次只能加工一個的事實,而且精度必須要恰到好處,否則組裝後的槍械還是無法批次化,甚至連模型槍的正常使用都成問題。

比如他透過數控機床加工的第一把SKS步槍在試射多次後,發現由於上膛坡道的表面過於鋒利,導致每次射擊後都會從子彈上刮下些許銅屑,到了最後就是子彈無法上膛。一開始他並不知道是哪兒出了問題,於是不得不從每一個零件查起;直到某個工人偶然在槍底板凹槽的鎖定凸耳裡發現了銅屑,清除了之後才恢復正常。

得不到SKS的技術資料包,就意味著兵工廠必須精確計算出每一個零件的三維尺寸和公差,以及當公差趨近於邊緣時會發生什麼,不同的趨近值會使武器發生不同的變化。比如某個零件的公差查到的資料是0.95~1.05,但實際製造過程中,公差的區間可能只是1~1.05,低於1就不行。

除此之外還有彈藥公差,即使是早期的現代步槍也比滑膛槍更嚴格。松一點,步槍就不起作用;緊一點,子彈就會被卡住,造成災難性的後果。

舉個栗子,另一時空的FG42傘兵步槍很多人都覺得是個藝術品,為了仿製這款武器,某位愛好者用了十年時間才復原了全套技術資料包。

趙亮這些年在武器生產上鑽研的越深,他就越覺得“槍”的製造實在是一個神秘的過程,許多被視為“理所當然”的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遠不是有圖紙有裝置,按個按鈕就能生產的事。

在重工業產品——尤其是軍工品上,所謂的價格便宜、適合大批次生產這些優勢,從來都是針對技術成熟的大型工廠才成立。中小型乃至起步型的,老老實實的從買零件組裝學起吧。就算是有人手把手教,沒有個5~10年也別想批次仿製。當然了,除非能忍受超高的廢品率,當年德國人生產Stg44就是這麼幹的,那屬於典型的狗急跳牆行為.

身處西朗城前線的新兵們看到兩挺重型機槍的威力後,無不瞠目結舌。由於僕從軍在武器配製上除了12磅炮就沒有配備其他重型武器,所以底層士兵都沒見過這樣的大殺器,與之相比,自己手中的步槍簡直就是根燒火棍。看到敵軍陣地變成了血火地獄,斷體殘肢漫天飛舞,身處第一線的新兵們全都哇哇大吐。

荷蘭守軍只抵抗了半天就受不了,兩挺重機槍的到來讓他們感到世界末日降臨。僅僅一個上午,VOC和萬丹蘇丹國的聯軍就損失了四千多人,這也使得聯軍的不少軍官和士兵拒絕作戰。在他們看來,這已經不是有來有往的戰鬥了,而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被屠殺。

此外由於鄭文顯的艦隊對萬丹港實施連日封鎖,再加上額魯帶人襲擊了VOC設在西朗北部的火藥庫,導致部隊的火藥存量所剩無幾,也無法獲得外界的物資支援。

面對如此境地,坐困愁城的VOC總督奧弗斯特拉騰只得在下午派出代表請求停火,並在何喜文的逼迫下就無條件投降展開談判。

北海軍的態度簡單明瞭,VOC在環馬六甲經濟圈的所有武裝據點放下武器投降,以後不得在東南亞開闢任何殖民據點,全部退回錫蘭。在經濟上,北海鎮會將馬六甲城作為今後香料貿易的中心,所有前往廣州和長崎交易的荷蘭商船必須要在馬六甲城海關登記,並領取許可文書,否則視同走私。

“貴方的意思是說,以後你們要控制來的東亞的所有歐洲商船?你們的胃口也太大了吧!”

“哼哼,鑑於你們上百年來從印度往東亞販賣鴉片的過往歷史,這樣做非常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