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之前聽說過這位賽里斯人的海軍中將能說一口流利的法語,可在場的法國人還是被鄧飛那標準的發音驚著了。

勒克萊爾總督愣了一下,隨即伸手和鄧飛握了握,恭維道:“中將閣下所說的雷神號,就是那條白色的大船吧?上帝啊,它可真漂亮!聽伯多祿神父說它是完全用鋼鐵建成的,我本人很難想象,鐵居然能漂浮在水裡,這可真是個奇蹟,希望改天有幸能上船參觀一番。”

鄧飛笑道:“這不是問題。我和我的船員都非常歡迎。”

“聽伯多祿神父說,你們還有一條更大的鐵船,外觀是藍色的,那船怎麼沒來?”

說話的是總督夫人,這位今年才22歲,頭戴高聳的銀色假髮,穿著一條帶有巨大裙撐的華麗蓬蓬裙,臉上塗著厚厚的胭脂水粉,渾身還撒發著濃烈刺鼻的香水味。在她的身後,還有一名本地的泰米爾女僕正舉著一頂寬大的遮陽傘,給她遮陰。

看著眼前這個花枝招展的漂亮女人,鄧飛很難想象對方如伯多祿所說,居然是個二婚寡婦。不過也難怪,這年月不管歐洲還是東亞,女人結婚都早;葉卡捷琳娜二世16歲就當了太子妃,瑪麗.安託瓦內特14歲就嫁給了路易十六。

鄧飛腹誹完,微笑著道:“夫人,那條船叫驚雷號。目前我們在東亞正和清帝國進行戰爭,驚雷號有任務,無法離開。”

“您的法語說的真不錯!”總督夫人對鄧飛的解釋其實並不在意,她就是想插句嘴,以凸顯自己的存在感。“很高興見到您,中將閣下。”說罷,她微笑著向鄧飛抬起了右手。

跟伯多祿相在北海鎮和船上相處了這些日子,鄧飛的法語水平愈發嫻熟,現在讓他用法語從一數到一百都不帶打磕喯兒的。

鄧飛小心翼翼的伸手挽住對方的手指,頂著濃烈的香水味兒,躬身在對方的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

之後,鄧飛又和本地駐軍中校、稅務局、海關、議會成員、商人依次握手問好。這些人包括軍官在內,無不頭戴假髮,臉上塗著胭脂水粉,就跟一大群殭屍似的。

等伯多祿介紹到幾位本地土邦的上層人物時,那幾人根本對鄧飛伸出的右手視而不見,均是合十行禮,並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這位亞洲面孔的大人物。

在他身後,其他北海軍的軍官們要麼握手,要麼行軍禮,貿易部的人也都是拱手作揖。不過對於身為讀書人的焦循和黃承吉而言,當兩人看到總督夫人和其他女眷那豐滿而**的胸脯,臉唰的就紅了,好不尷尬,心說這些蕃鬼女人可真是不知羞恥,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

一行人在碼頭上耽擱了好半天,然後才登上馬車,前往聖路易斯堡西部的總督府。

進入城堡大門後,車窗外不時略過的建築都是法式風格,街道上綠樹成蔭,行人並不多。除了空氣中古怪的味道讓鄧飛感覺有些不適,其他看著都還算不錯。

同車的伯多祿告訴他,本地治裡城目前被分為四個區,聖路易斯堡壘的南北兩端是法國人居住區,用城牆單獨隔開,算是內城;而西邊的外城則是本地人居住區,也就是泰米爾人。外圍原來是有城牆的,不過被英國人摧毀後,一直沒精力修復,目前只是建了一道土壘,設有簡單工事。

鄧飛在春節後回去修船的時候,抽空查閱了此地的相關資料。在1761年英國人徹底摧毀這裡之前,本地治理一直是印度建設最好的殖民城市。事實上在另一時空直到現代,本地治理都比孟買乾淨,德里那就別提了......

此時在另一輛馬車上,年輕的總督夫人對勒克萊爾總督問道:“這些賽里斯人很厲害嗎?我覺得他們的衣服樣式、頭髮和舉止真是......怎麼說呢?古怪。是的,我想說的就是這個!”

勒克萊爾總督看著窗外,一臉嚴肅的道:“夫人,不要用我們的眼光去評價賽里斯人。雖然他們不信奉上帝,可你要知道,他們連沙俄帝國的大軍都打敗了兩次!”

“俄國人嗎?哼, 那就是群野蠻人!”

“就算野蠻人,那也是歐洲大陸上一支不可小覷的力量。我們目前需要他們幫助我們對付英國人,回本土解救國王!你知道嗎?那艘白色的大船速度快的驚人!伯多祿之前告訴我說他們是三月底出發的,才一個月不到,就航行了九千多海里,你聽說過這樣的船嗎?”

“我的上帝!”總督夫人聽完雙眼瞪的溜圓,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要是有機會,她也恨不得能跟船一起回法國看看。

鄧飛他們一行人被安置在了距離總督府很近的一所大宅院裡,這裡原本是為法國東印度公司的某位大股東修建的,可自從建成之後,那位股東一直都沒來,正好就收拾了出來,又安排了二十名印度僕人為他們服務。

至於隨船來的一千五百名北海軍,法國人心驚肉跳的把他們安排在了聖路易斯城堡南側的海灘上宿營。

事實上法國人也害怕,北海軍用一天時間就打下了防守嚴密的巴達維亞,用半個月的時間就拿下了安南的平順府,這樣的戰績無論誰聽了都覺得震驚。所以對於個個彪悍的不像話的北海軍,還是置於城堡上數十門大炮的監控下為好,這樣大家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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