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到底有多少錢恐怕沒人說的清,這件事在另一時空已經成了歷史謎團,眾說紛紜。

《殛珅紀略》上說是5400萬兩,《止園筆談》上說是一億多兩,《清朝野史大觀》上說八億兩白銀,《清稗類鈔》也持相同說法;最駭人的是《荷香館瑣言》,居然說有一百億兩。然而以上這些專門記述野史掌故的雜談書籍,都是清末到民國那段時間寫的。

至於廣為人知的《和珅犯罪全案檔》,這份檔案也不是正史資料。由於裡面所有的“寧”字都缺最後一筆,所以其成文時間應該是在道光年間(道光叫旻寧),並非嘉慶時期的第一手記載。

最後再來說說《清史稿》裡的檔案《御覽抄產單》,上面所有的財產加一塊總共摺合白銀485萬兩,這特麼純屬騙鬼呢!

和珅跌倒,嘉慶吃飽。485萬兩銀子別說吃飽了,塞牙縫都不夠。

清廷在鎮壓川陝白蓮教的九年戰爭裡,前後投入了兩億多兩白銀,一直持續到和珅死後的第五年才結束。所以想達到讓嘉慶吃飽的程度,就要有大筆銀子用於鎮壓川陝白蓮,最少最少也要五千萬到一億之間。

歷史上查抄和珅家產的整個過程充滿了詭異,看一看時間表就明白了。

嘉慶四年正月初三,89歲的乾隆嚥了氣;初八,嘉慶下諭革和珅的職,抄沒家產;初九,儀親王永璇、成親王永瑆奉旨查抄和珅家產。

然而在兩個王爺抵達和府之前,內務府的書吏竟然已經將和珅府內的物品清點完成,並且繕寫了財產清單。沒過幾個時辰,帶隊的兩個親王就已經將和珅所擁有的財產瞭然於胸。到了初十,嘉慶就拿到了抄家清單,根本沒有質疑,隨後就“恩賜”和珅自盡。

偌大的一份家業,上千間當鋪門面、大片的田莊土地、無數古董文玩字畫,僅用兩天就搞清了?整個查抄過程如同民間一場“吃絕戶”般的盛宴,所有參與者都是諱莫如深,事後絕口不提。

滿朝文武,唯一敢出面質疑的就是內閣學士薩彬圖。他上書嘉慶,認為查抄清單上開列的數字不足和珅家產的十分之一,請求深挖嚴追。

起初,嘉慶對薩彬圖的抱怨不予理睬,但是沒想到薩彬圖從親戚處打聽到,在和珅府中,有四個掌管金銀賬目的使女,他認為這四個使女一定掌握著和珅鉅額財產的秘密。於是再次上奏,請求嘉慶將這四個婢女交給自己審訊。

這下嘉慶怒了,發上諭將薩彬圖痛斥了一頓。

他先是說薩彬圖並不負責查抄和珅財產,突然越俎代庖,還想一個人單獨審訊四個女子,什麼意思?!

接著又說“縱有隱寄,自朕觀之,亦不過在天之下地之上耳,何以輾轉根求,近於蒐括耶?乃薩彬圖屢以為言,豈視朕為好貨之主,以此嘗試乎?......嗣後大小臣工,不得再以和珅資產妄行瀆奏。”

明白了沒?嘉慶的意思是,和珅的財產就算有隱匿,那也是在天下地上的某個地方擱著。這話說的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明眼人一看便知。

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換言之,那些東西全是我的,不容外人插手,以後誰也不許再提!

於是薩彬圖被嘉慶革職,從正一品貶成了七品的筆帖式。之後那份官方的抄家清單便從清宮檔案裡消失了。

說了那麼多,很多人還是好奇,本時空裡和珅的家產到底有多少?

和珅的收入來源有很多,當鋪、放高利貸、下屬行賄送禮、圓明園工程、崇文門稅關、議罪銀、江南商人交的幫費以及對不聽話的商人抄家滅門的收入。而由於趙新及北海鎮的出現,其斂財來源又增加了不少,主要包括了清廷幾次在東北大規模用兵的軍費開支和倒賣北海貨的暴利。

所以這事吧......八億兩肯定不可能,一百億兩的說法更是荒謬至極,而一億到兩億才是最接近真實情況的數字。

之所以這麼說,要從乾隆時期的貨幣經濟來分析。

我說說,你聽聽,在想當初,咳咳......

從十六世紀四十年代日本白銀的大量流入作為起點,到十九世紀二十年代美洲白銀停止持續性大量流入為止,在這二百八十年的時間裡,流入歐洲的黃金總量約為250萬公斤,白銀約為九千萬至一億公斤;如果若按九千五百萬公斤計算的話,約合25.84億兩,或36.18億西班牙銀元。

在這期間,流入中國的白銀總量是六億兩,其中來自美洲和歐洲白銀的流入淨額是四億兩;而乾隆時期全中國的白銀流通總量是3.6億兩,清廷每年的歲入最高也才四千七百萬兩。

和珅為官之初還算清廉,人情往來肯定有,但不會接受賄賂,這事正史上說的很清楚。他真正開始發家應該是以乾隆四十五年查辦雲貴總督李侍堯,私吞瓜分大量財產為起點。

從那時至今已經十一年,也就是四千多天,按照一億家產算的話,平均每天淨收入差不多是2.5萬兩,兩億就是五萬兩;要知道滿清的財政收入攤到平均每天也就是在11~12萬兩之間。

如此撈錢能力,即便是坐擁蒐楞吉、菱刈、鴻之舞、烏魯普島等數座金山的趙新也自愧不如,真比不了啊!

和琳從和珅府上出來,回到驛館時,時間已經過了晚上10點。按規矩,外官覲見完皇帝之前是不能回家住的,即便在熱河有宅子都不行。

洗漱後躺到床上,和琳毫無睡意,瞪著眼睛翻來覆去直到天矇矇亮。他腦子裡全是一億、兩億、抄家殺頭、北海鎮、趙新等亂七八糟的事,攪合成了一鍋粥。

和琳在仕途上雖然偏武,可他也是飽讀詩書的人,袁枚的著作那是早晚誦讀。他深知在改朝換代的當口,一個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不過和琳從很小的時候就養成了聽和珅的習慣,他知道哥哥說的肯定沒錯。

早上起床時,和琳的精神已經有些恍惚。他原本打算吃過早飯再去麗正門外候著,誰知正吃著的時候,劉全的兒子劉印跑到驛館來,一見和琳先打了個千兒,道:“二爺,老爺在裡頭傳出話來,今天就別去候著了,皇上今兒個沒工夫見外臣。”

“怎麼了?”和琳眨巴眨巴有些發紅的雙眼,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