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0年10月下旬,吳思宇離開了呆了兩年的雅克薩戰俘營,在警衛的護送下,和老婆坐著雪橇回到了北海鎮。

雖說北海鎮一直在用俄軍戰俘修路,花了兩年時間修築了從雅克薩到黑龍江城的大道,可外東北這種氣候,一到大雪天多寬的路都白搭, 兩米深的積雪讓繁忙的交通立刻陷入停滯。四輪大馬車都換成了馬拉雪橇、馴鹿雪橇,甚至還有赫哲人的狗拉雪橇。

按照之前和趙新商量好的,吳思宇這次回去要接替王遠方的訓練司令一職,替眾人看好老巢。而王遠方則將帶領特戰營,會同北海軍陸戰營,和鄧飛一同南下。

這要是換成劉勝或是別人, 到了北海鎮的當天就會去訓練基地辦理交接。問題是吳思宇就是個疲懶性子,好不容易回來了,他決定怎麼也得先到處轉轉,歇兩天再說;否則一進訓練基地,馬上就會被繁雜的事務搞得難以脫身。

回到北海鎮的當天,在北海軍後勤部負責人利吉的引領下,吳思宇兩口子走進了新給他蓋的宅子。按照吳思宇兩口子的要求,新宅子是一套小三進的四合院,佔地僅為四百多平米。灰牆紅瓦的宅子在漫天白雪中顯得鮮豔明亮,厚實的松木大門被漆成了紅色,銅製的獅子獸首門環亮閃閃的。

走進院門,腳下是人字狀豎鋪的漫地青磚。繞過影壁牆是垂花門,垂花門的對面是三間倒座,西面則是個廁所。走進垂花門是一個小院子,由兩側小回廊和南北房組成;北房是招待來的客的,南房是則是廚房和兩間餐廳, 而回廊則都用大塊的透明玻璃遮擋。

陳銀兒一見就喜歡上了這個院子, 臉上露出久違的興奮神色,等走入二進才發現更是別有一番天地, 讓兩口子發出了一陣驚訝和讚歎。

西牆下是個假山水系,鋪著白色的石子,還種著兩顆樹榆樹,東面用透明玻璃和鋼架蓋了個類似暖房的長條屋子,和南面的書房及北房連通。裡面通著地龍,十分暖和,雪天的時候可以在這裡烹茶賞雪,極為舒適。至於三進則是兩口子和未來孩子的休息所在,一應傢俱和生活用品早就準備齊全。

“您看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我馬上安排工人來改。”

利吉現在已經成了所有穿越眾的大管家,今年給穿越眾們新蓋的院子都是由他負責監督。雖然建築隊都是按照北方的四合院形制蓋的,可每家人在細節上都有不同的要求,著實把他忙了個一溜夠。

比如陳青松他老婆青荷因為做飯手藝出色,經常有人去蹭飯,所以他家不光是餐廳大,連廚房也都比別人家的大。因為民政部今年搬去了富爾丹城,陳青松兩口子都走了,房子沒住兩天就空了下來。

再比如王遠方的未婚妻吳姑娘是個練家子,平時除了練拳還要練大槍,所以他家的二進院有兩個籃球場那麼大, 遛馬都夠了。更別說十八般兵器樣樣齊全, 儼然一練武場。

至於丁國峰家麼, 他家的院子也不小,主要是因為家裡有頭熊。是的,你沒看錯。按照阿伊努人的習俗,丁國峰的大舅子阿伊努國王圖卡給妹妹雪舞送了頭小棕熊,眼下已經一歲多了,就跟頭大狗一樣,很是通人性。

現在早期穿越眾裡依然單身的就剩鄧飛了,他平時都是住在船上,偶爾才會回到北海鎮的那間木刻楞宿舍呆幾天。除了趙新等少數幾個人知道他暗戀劉大主任,其他人都以為他有怪癖。問題是劉思婷都孩兒她媽了,跟洪濤過的好著呢......

下午吳思宇和陳銀兒帶著禮物去了趙新家。雅克薩那地方也沒什麼特產,無非就是從達斡爾人手裡買的幾張上好的雪貂皮和狐狸皮,以及陳銀兒給趙新的孩子做的幾套衣服。

看到趙新的兒子後,陳銀兒便抱著半天不撒手,眼中流露出疼愛的神色。陳銀兒身體上有些問題,懷了兩次都沒留住,吃湯藥調理了兩年也沒什麼進展。眼下回了北海鎮,吳思宇打算再找曾經是婦科大夫的吳顯寧看看。

趙新的兒子沫沫已經一歲了,長的很像沈璇,尤其是一雙眼睛。看到來了個漂亮阿姨,正在床上亂蹦的小傢伙一頭就扎進對方懷裡,嘴裡還嗚嚕嗚嚕個不停,唾沫星子滿嘴飛,聽的吳思宇兩口子直迷糊。

“他這是在說什麼呢?”

沈璇無奈的道:“誰知道啊,跟他爹一樣,小嘴一天到晚嘟噥個不停。”

因為吳思宇這些人都是最早幫助趙新建立北海鎮的元老,沈璇並不避諱,便讓兩口子留下來一起吃晚飯。

結果晚上開飯前,王遠方和吳鍾也來了。因為吳姑娘在趙新家裡給沈璇當警衛,王遠方於是隔三差五便來趙新家蹭飯;而吳鍾純粹是想女兒,幾乎天天都來。

頭一次見吳思宇兩口子,吳姑娘還頗有些不好意思。看著眼前這位面帶羞澀的俊俏女子,吳思宇心說要不是趙新跟自己提前說過,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出對方竟然是位八極拳的大宗師。

“看來以後老班長有的受了,要是不聽老婆話,人家能打的他滿院子跑。”

因為吳鍾父女都是回民,飯桌上的菜便以牛羊肉為主,夾雜青菜和海鮮,不過讓吳思宇頗為驚訝的是,今天的主食竟然是自產的大米。

“這米真不錯啊!好吃!”

王遠方笑道:“今年興凱湖南邊那幾個村子都開展了水稻試種,收成不錯。老陳準備擴大種植面積。”

豈止是水稻,北海鎮今年秋天又是個大豐收。雖說從滿清來了五十萬移民,可一點也不用擔心糧食不夠吃。高產種子和水利設施的完善,再加上大規模農業機械化的推廣,現在即便是再來五十萬人也足以養活。

民政從去年就開展了畜牧養殖,又成立了五家養豬場,於是自從今年秋收後,黑龍江中下游地區的老百姓家家飯桌上除了最常吃的魚,還有了肉菜。目前北海鎮居民平均每個月的肉食攝入量在2斤左右,除此之外還有各類海產和水產。

聽了王遠方的話,吳思宇頗有些感慨,他放下碗筷道:“六年了!想當初咱們還去西拉河組織捕魚,流民第一次看見拖拉機嚇的撒腿就跑。”

“是啊。那會兒周圍都是猛獸,咱倆還帶著人進山打野豬老虎呢。”

一直低頭扒飯的吳姑娘突然好奇的問道:“吳大哥,聽阿妙說,當初你們糧食不夠吃,還去過倭國搶鮑魚?那玩意能當飯吃嗎?”

吳思宇一口飯差點噴出來,隨即瞅向阿妙,小姑娘側著身扭過頭,肩膀很是抽動了幾下,明顯在偷笑。

唉,阿妙也變“壞”了,當初多好一孩子啊。這小丫頭今年都十六了,長得愈發明豔動人,看這架勢是跟定趙新了。

“唉,好白菜都讓豬拱了。”吳思宇如是想著。

下午來的時候,阿妙問了吳思宇好多北邊的事,什麼天冷不冷啊,雪大不大啊。吳思宇明白她想問的其實不是這個,問題是他也不清楚伊爾庫茨克那裡的具體情況,更何況趙新現在都跑葉尼塞河邊上去了。

吳思宇接過老婆遞來的茶喝了一口順了順,只聽王遠方道:“別聽阿妙亂說,我們還不至於那麼沒成色。”

晚飯後,沈璇抱著孩子,和陳銀兒和阿妙去了後宅說話,吳鍾和女兒去了大門內倒座房的警衛室,王遠方和吳思宇就坐在二進的花廳裡喝茶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