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持勝之道(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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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哨探回報,已經發現北海賊快船,他們剛駛過了瀏河口,因江上船隻甚多,所以速度並不快,估計再有兩刻便會進入射界。”
聽到手下人的稟報,負責把守浦西炮臺、來不及頂盔貫甲清軍將領“嗯”了一聲, 隨即站在一處高臺上,抽出腰刀對手下炮手大聲道:“兄弟們!立功報國的時候到了!爾等須聽從本將軍令,鼓聲一起,們萬炮齊發,讓賊人知道我江南水營的厲害!”
高臺下,一眾清軍士兵和炮手單膝下跪抱拳, 齊聲道:“願為大人效命!為皇上效死!”
兩炷香後,白色梭形的“冰風號”已經駛過羅店, 進入了吳淞口。浦西炮臺上的清軍將領看到對方進入了火炮射程, 隨即揮動將旗,命令擂鼓開炮。
“嗵!嗵!嗵......”
霎時間,炮臺上“雷聲”轟鳴,硝煙滾滾,數十門“制勝將軍炮”自西向東,依次開火。與此同時,設在東面寶山島上的浦東炮臺也同時開火。
清代中期的寶山就是個沙島,因為上面有永樂年間為了船隻導航而堆砌的土山,所以才會在上面修築炮臺,以形成居高臨下之勢。
為了徹底截住這條怪船,東西兩地的炮臺守軍已經完全不顧長江口上的行船,整個江面頓時如同開了鍋的沸水。那些正在排著隊準備出海打漁的漁船立刻就遭了殃,三斤重的實心鐵球碰人人死,砸在船上立刻就是一個大窟窿。
江面上哭天喊地,漁民們有的跳入水中向岸上拼命遊,有的則捨不得吃飯的家當, 搖著櫓頂著炮火向岸邊避讓。
清軍剛開炮時,趙新和王遠方被岸上鋪天蓋地的陣勢嚇了一跳。趙新當即提速,“冰風號”瞬間如同離弦之箭,在江面上激射而出;他也顧不得那些漁船了,擋路的便直接撞開。
“冰風號”的體型並不算大,速度又快,讓清軍炮手對射擊提前量估計不足,於是兩座炮臺射出的數十枚炮彈紛紛的落進船尾捲起的浪花裡。
王遠方此時已經衝上了飛橋,端起“AEK999”,一手握著腳架,對著岸上白煙瀰漫之處開始不斷的掃射。不過也正因為煙塵滾滾,讓他的射擊視線受到干擾,揮灑的彈雨除了將炮臺下方的堅硬土臺打的直冒青煙,受傷的清軍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轟”的一下,一枚鐵彈正中“冰風號”的船頭甲板,隨即彈起落入水中,玻璃鋼製成的船頭甲板外殼被砸出了一個凹陷。船上眾人一片驚呼,而寶山炮臺上的清軍則歡聲雷動。
然而清軍的各炮位也僅次而已了。他們在打完第一輪後便發現敵方船速太快,再想射擊必須要調整炮口方向。可是炮臺內的大炮除了少量是帶有輪子的炮車, 其他多數火炮都是透過炮耳固定在堅固的石臺上, 固定指向某一處江面。所以別說轉動炮口了, 抬起來都很費勁。
如此一來, 便給趙新他們留出了足夠的時間。“冰風號”越往前衝,炮擊的密度就越低。而當炮臺上的硝煙被風吹散,炮位上的清軍顯露出身影后,王遠方手裡的機槍立刻就有了明確目標。密集的彈雨打在一座座鐵炮上火星四濺,改變彈道的流彈在炮臺上四處亂飛,隨即就造成了多人傷亡,哭喊慘叫聲亂成一片。
到了這時,指揮的清軍將領總算明白了,要想用幾百上千斤的固定炮位大炮打沉北海軍的快船,實在是痴人說夢。除非能提前早做準備,同時還得遲滯對方的船速才行。
當“冰風號”頂著炮火衝出了吳淞口,立刻就如龍歸大海,直奔東南方向的花鳥島而去。兩個多小時後,趙新一行人便抵達了花鳥島北部的海灣,停泊在此的北海一號早已抵達多時。
見到船長海平之後,對方向趙新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大人,於先生給射陽湖那裡發了電報,請您儘快趕回北海鎮,北海特別區那裡有狀況。”
趙新向海平之問了些射陽湖那邊的事,隨後又寫了一道手令,讓海平之帶給徐大用和王長生。他要求兩人立即著手,將段玉裁、劉臺拱、洪亮吉和江藩四人及家眷秘密接走。
兩個多小時後,在將焦循等人送上了北海一號,目送對方遠去,趙新和王遠方這才從花鳥島經過一番輾轉,在兩天後的早上返回了北海鎮。
等他見到於德利時,對方告訴他,劉勝來電,沙俄帝國的使者已於四天前抵達了伊爾庫茨克,並向我方遞交了最後通牒,要求我方最遲於6月15日全部退出東西伯利亞。
“看看吧,這是俄方提的條件。”於德利說罷,遞給了趙新一張電文紙,隨後補充道:“劉勝已經下達了二級戰備命令。”
趙新接過一看,上面陳列了五條內容,除了讓北海軍退出俄方被佔領土,同時要求釋放俄軍戰俘,賠償俄方在黑龍江城和雅克薩兩次戰役中的損失,賠償在進攻東西伯利亞各地時對平民造成的生命和財產損失。另外鑑於北海鎮已經成為了外東北的實際統治者,俄方要求在尼布楚和雅克薩展開邊境互市貿易。
趙新看完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對手應該已經做好了戰爭準備,否則不會派人送來這麼一份通牒。於是他又馬不停蹄的來到北海軍參謀部,詢問增援部隊的行動位置。
“報告,二團今天早上抵達黑龍江城,準備休整兩天後出發,三團剛到伯力。”
趙新走到牆上掛著的地圖前看了半晌,用手摸著下巴上的鬍子茬,一言不發。此時屋內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裡的事,等待他下達命令。
“給黑龍江城發報,”趙新的話音剛落,年輕的副官徐壽南就開始在電報稿紙上記錄。
“二團可以休整一天,明天早上必須出發,最遲在......五月底,他們必須抵達伊爾庫茨克。另外給伯力的兵站發電報,通知魯壽山,不要在伯力停留,部隊馬上向黑龍江城進發。嗯......他們可以在黑龍江城休整兩天,然後繼續北上,抵達伊爾庫茨克的時間不得晚於六月十日。”
趙新說完後,想了想又繼續道:“給北海特別區發報,伊爾庫茨克各地自本月二十日起進入戰時狀態,所有通敵者一經發現,不管是什麼人,立刻抓捕,交由北海軍軍事法庭審判。”
“給劉勝發報,命令部隊進入一級戰備。一、允許他們派出小股部隊,對安加拉河上的俄軍進攻堡壘開展騷擾戰。二、結合之前的情報分析,派偵察隊進入薩彥嶺北麓,查明敵軍的部署情況。”
此時一名叫李睿的二十多歲的參謀問道:“您是懷疑薩彥嶺那裡才是真正的進攻方向?”
自從盛海舟被調走去了黑龍江城,這位從河南來的前童生便成了北海軍參謀部的二號人物,幫助趙新協調各項事務。
趙新在地圖上一邊比劃一邊解釋道:“應該是兩路出擊,好比螃蟹的兩隻鉗子。魯緬採夫打了幾十年的仗,一向是以靈活多變取勝。正面牽制,側翼突擊,說起來容易,但正面和側翼是需要根據戰場形勢進行判斷,沒有一成不變的。他修了一年多的堡壘,應該是想透過穩步前進尋找我軍的漏洞。”
李睿微笑道:“在咱們的大炮前,什麼手段也沒用。”說罷,其他幾個參謀也輕鬆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