顒琰也覺得這事太趕巧了,自己和大批官員剛到天津,北海鎮的大船就出現在渤海灣內,這明擺著就是衝自己這些人來的,要說沒陰謀誰信啊?

就說眼下朝廷在關外屢屢失利,可這也實在欺人太甚了!

想到這裡,顒琰對旻恩道:“先別急,和中堂已經派人回京奏報了,明天就應該有旨意過來。具體該怎麼辦,聽皇上安排就好。”

說罷,他又對福長安道:“誠齋,你是兵部尚書,有什麼看法?”

這位雖說是和珅的死黨,可也不是酒囊飯袋,他在來的路上就已經考慮過,於是回道:“十五爺,天津和旅順還是有所不同的。旅順港水深又無炮臺,北海大船可長驅直入,冒然突襲;而天津近海則是大片泥濘灘塗,趙逆的人馬要是敢登岸,大沽口南北兩側的炮臺定能讓其死傷慘重,鎩羽而歸。

況且,咱們現在也有重炮鉅艦了。六艘戰船,檣櫓如雲,數百門巨炮,奴才曾聽瑤林說起,單單是那‘定北號’一條船開火,那場面真可謂地動山搖。”

眾人一聽,這才心中稍安。不過眼下北海軍都打到家門口來了,堂堂大清被一個逆匪欺負成這樣,這口氣誰也咽不下。

此時的大沽口附近人山人海,連很多天津城內的有錢人也坐著馬車過來看西洋景。

東南方向的數公里外,六艘風帆戰列艦正靜靜的停泊在海面上。巨大的船身和高聳的桅杆讓岸上的老百姓發出了一陣陣的讚歎。

在船身的兩側,一門門黑黝黝的炮口探出窗外,向所有人宣告它們才是這個時代最強大的海上堡壘。

英國東印度公司為了這六條風帆戰列艦可謂下了血本,其目的還是想開展和清國的全面貿易關係。五艘二級風帆艦中的每一條,在建造時都耗費了兩千多顆橡樹,三十多噸鐵,配備了英國海軍最新裝備的卡龍炮和定裝彈;單拿出一條都是稱霸東亞和南亞海面的存在。

在英國人看來,只需要出動兩艘,即便是北海鎮的大鐵船,也會變得不堪一擊。

此刻在各條戰艦的炮甲板內,從福建隨船而來的清軍炮手正在英國人的監督下進行訓練。

“火炮復位!”

“清理炮膛!”

“瞄準!”

“裝藥!”

“裝彈!”

“瞄準!”

“開火!”

......

來自英國海軍部的托馬斯.安德森少校手握懷錶,監督著炮手們完成每一個步驟所花費的時間。當炮手們一個個都是滿頭大汗,累得氣喘吁吁時,他這才示意翻譯,讓炮手們停下來。

“你們這群笨蛋!兩分鐘才開了一炮,這不行!太慢了!要快,再快!兩分鐘三炮才行!”

安德森少校吼完,打量著面前這些長相黝黑,身材瘦弱的炮手,搖了搖頭,對身旁的清軍協領道:“豐大人,你們計程車兵太瘦弱了。應該讓他們每天多吃肉,這樣才能有充足的體力。”

“吃肉?這不是隔三差五都有魚吃嗎?”

“不,我的意思是吃牛肉或是豬肉。”

“牛?萬萬不可!”豐升額聽了翻譯的解釋連連擺手。“牛都是用來耕地的,不能吃不能吃。”

安德森少校道:“好吧,那豬肉和羊肉總有吧?”

豐升額心說好麼,幾千名水手天天吃肉,比我平時吃的都好?現在頓頓糙米飯管飽,有鹽還有魚,跟其他營伍比已經是過的神仙日子了。天天吃肉?先不說有沒有這筆開銷,那得多招人恨啊!

他略一沉吟,拱手道:“這個,容本官稟報提督大人。安大人,您得知道,這麼大的事我們可做不了主,得有皇上的旨意才行。”

安德森聽了皺眉道:“好吧。希望貴國尊貴的大皇帝陛下能體恤他計程車兵。”說完又對翻譯道:“讓他們再練二十遍。動作必須準確到位,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