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6點,擔驚受怕了一夜的俄軍接到北海軍告知,命令他們派出人手,去璦琿舊城裡收拾大火後的殘骸。

是的,趙新決定將那裡作為接受俄軍正式投降的地點,因為在璦琿舊城的斜對面,就是另一時空裡的江東六十四屯。

清晨6點半,一個十幾人的騎兵小隊抵達了璦琿舊城西南方向,清軍也來了。

由於昨天下午北邊戰況激烈,清軍的騎兵哨探很快就發現了北海軍的炮兵陣地;不過當他們試圖靠近觀察時,被附近防禦的北海軍發現,一頓劈頭蓋臉的警告射擊之後,清軍騎兵小隊落荒而逃。

天黑時分,守在黑龍江城的副都統額勒德木布看到北面不斷閃爍的炮火,聽著轟鳴的炮聲和槍聲,他終於明白,這根本不是什麼義民的援軍。

黑龍江將軍府駐京提塘抄錄印刷的邸報他看過,現在他終於確信,正在痛打羅剎的,就是遠在雙城子一帶盤踞的那股叛匪。

他們竟然朝黑龍江城來了,這些傢伙可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啊!

派人聯絡互相交流一下?自己堂堂的正二品高官,怎麼能和叛匪聯合?就是派人聯絡都不行!

“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的道理額勒德木布還是知道的。

問題是曾經的福大帥帶著幾萬人都打不過,自己算老幾?就憑手下這一千多號殘兵敗將?

算了吧還是!考慮了一夜的額勒德木布決定派出哨探監視北海軍的動向,他準備帶著手下兵馬先撤退到墨爾根去,等呼倫貝爾的援軍來了再做打算。

至於城內老百姓?他已經顧不上了。

上午9點半,忙碌了幾個小時,又累又餓的哥薩克們終於將璦琿舊城內的廢墟草草清理一番。等他們退出城後,趙新便帶著警衛和兩個排計程車兵進去。三十分鐘後,一座四面漏風的涼亭式帳篷就已經立在了十字街的正中心。

當兩個排的北海軍士兵完成佈防,時間正好十點。

此時俄軍司令亞歷山德羅夫按照昨天夜裡北海軍的通牒,帶著手下的幾名團長和參謀官,經過東門崗哨的搜身檢查後,來到了涼篷跟前。

“尊敬的清帝國軍官閣下,按照貴方的請求,帝國伯爵、我方部隊司令官亞歷山德羅夫閣下到了!”

趙新連眼皮都沒抬,用他那跟軍火販子學來的半生不熟的俄語道:“呵呵,請求?不,這是命令!作為失敗的侵略者,放下你們那圖有其表的虛榮吧!這是勝利者應有的權力!”

對面立正的沙俄軍官聽到這位“清國統帥”居然操著一口俄語,頓時大吃一驚!別說他了,正在朝涼篷走過來的亞歷山德羅夫等人也露出滿臉震驚。

“閣下說的沒錯,勝利者有這個權力。相互認識一下吧,敝人就是亞歷山德羅夫。”戴著三角帽的亞歷山德羅夫走上前來,滿嘴苦澀的說著;隨即雙腳併攏立正,向趙新微微頷首致意。然後他就開始打量對面坐著的那位“清國統帥”。

嗯,目光堅毅,身材高大削瘦,一頭寸許長的短髮顯得十分乾練......慢著!

亞歷山德羅夫突然反應過來,趙新是寸頭短髮,沒有清國人的那種辮子。他一下就愣住了,心說我都有辮子,你身為清帝國的軍官居然沒辮子?!

“難道是清國人的風俗又變了?”亞歷山德羅夫認為自己獲得了一個重大發現,也許這個發現將改變整個歐洲男人的打扮風俗。

是的,從16701790年,大概有120年的時間裡,整個歐洲的軍隊,包括上流社會,不管是真頭髮還是假髮,腦袋後面都是拖著一根辮子的。雖然髮型的差異很大,也沒有剃鬢角和額頭的習慣,但他們就是在向清朝人學習!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別一天到晚罵那根辮子了,它曾引領整個歐洲髮型一百多年。)

從康熙九年開始,來到中國做生意的歐洲人和傳教士們發現這個老大帝國又恢復了平靜和諧生活的時候,他們注意到中國男人似乎在一夜之間都改變了髮型,腦袋後面拖著一根辮子。

這特麼還了得!

於是當法國國王路易十三得知後,他馬上就開始學習,所有的假髮上必須要有辮子。作為歐洲最先進的文明國家,法蘭西必須最先進最強大的東方文明接軌,不容置疑!

也正是因為如此,梳辮子的習俗迅速從法國宮廷流傳到歐洲各國上流社會,之後在軍隊當中也開始流行。

但是對於很多普通士兵而言,帶辮子的銀白色假髮套是一種昂貴的奢侈品,那是上層貴族的特權;可是普通計程車兵也有天然優勢,梅毒這種在上流社會傳播的疾病輪不到他們得,所以也沒有禿頂。於是士兵們就學著軍官貴族,編成了一條比他們更長的辮子。

整整一百二十年裡,歐洲各國都是清一色的辮子軍,根本不需要打引號的那種。再後來流行到東歐後,那些喜歡留鬢角的民族,甚至把兩個鬢角都編成了辮子,成了三股。

直到19世紀假髮消亡以及戰爭方式的發生改變,歐洲的辮子軍這才退出了歷史舞臺,只會留在某些油畫裡。

趙新見一群沙俄軍官盯著自己的腦袋發呆,想了一下才明白是自己沒有辮子引發了猜測。他依舊坐在椅子上,抬頭直視亞歷山德羅夫的雙眼,一字一句道:“認識一下吧。本人姓趙,現為北海軍總司令。你可以稱呼我為殿下。”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沙俄軍官們全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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