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昨日見了李朝使團的人,聽他們說,那趙新最近半年來一直帶兵在日本國東征西討,和一個叫仙台藩的搞在了一起,對抗德川家的將軍。”

“嗯。此人不管走到哪,總要攪起風雨,賊性不改。”

十月二十九日,隨著福康安率軍渡海抵達鹿仔港,清廷在臺灣的戰事終於開始捷報頻傳。福康安先是派小股部隊攻佔八卦山,又派松潘鎮總兵穆克登阿直撲攻大里杙。

八卦山一戰裡,海蘭察的女婿,上駟院三等侍衛福克精額一馬當先,只帶領二十多侍衛便一鼓而下。

緊接著,正白旗護軍統領普爾普率軍從茅港尾進兵,攻剿屯聚在諸羅至郡城一帶的林爽文所部,由此打通了至臺灣府城的大路。

隨著臺灣平亂形勢的好轉,乾隆對臺灣之亂已經不太擔心,他將目光又轉向了東北。

慶桂在吉林一呆就是兩年,寧古塔城和琿春城在他的努力下,一改往日的木城模樣,變成了牆高兩丈、厚達六尺,並設有甕城的堅固城池。

由此,清廷便以寧古塔城和琿春城為核心,將北調的滿漢蒙八旗部隊在兩城附近梯次部署,並從西、南兩個方向,加強各地卡倫的規模,一步步向北海鎮延伸。

根據以往的教訓,清廷從九月份開始,再度加強了慶桂所部的火器力量。除了吉林炮廠生產的火炮,部分滿八旗火槍兵開始換裝燧發槍。為了滿足火藥和鉛彈的供應,經直隸按察使劉峨上奏,乾隆同意在昌平開採硫磺礦和鉛礦。

誰知冒出個御史孟生蕙上奏,說在昌平州開挖礦山,會破壞北京城的風水,建議關閉礦產。奏本中有“昌平州正當京城乾坎之位,其山即京城北面之屏障。山以虛受,氣以實流,實者削之使虛則甚易,虛者補之。”等語,其間隱含保明十三陵風水之意,令乾隆大為光火。

西山挖煤採石都挖了幾百年了,也沒人說壞風水,怎麼在昌平開礦就不行了呢?

何況北海鎮打的就是前明的旗號,趙新又自稱趙王之後,你孟生蕙保明陵風水何意?!

在另一時空的歷史上,御史孟生蕙因為這道奏摺,落了個“猥鄙妄詐”的評語,之後交部議處。可到了本時空,孟生蕙直接被捉拿下獄,等待他的,將是砍頭抄家。

乾隆在御花園跟和珅說了會話,感覺心情舒暢不少。他擺擺手讓和珅去軍機處忙,一會再過來伺候,自己經儲秀宮邊門,穿過體和殿、翊坤宮回到了養心殿裡。

御前太監跪奏道:“老爺子要傳膳嗎?”

“傳膳。”

御前太監趕緊向守在養心殿的殿上太監喊了一聲“傳膳”,殿上太監再把這話傳給鵠立在養心殿門外的太監,然後再傳到西長街的御膳房太監,聲音此起彼落,很快就到了御膳房。

不一會兒,幾十名穿戴整齊乾淨的太監出現了,他們分別抬著大小七張膳桌,捧著幾十個繪有金龍的朱漆盒,浩浩蕩蕩的直奔養心殿而來。

捧食盒的太監們進到養心殿裡站定,由戴著白套袖的太監逐一接過去,在東暖閣內擺好。

和往日一樣,照例是菜品一桌,點心、米膳、粥品一桌,鹹菜一小桌;又因為是冬日,還得有一桌火鍋。

太監們手腳既麻利又輕快,把所有繪有龍紋的和寫著“萬壽無疆”字樣的明黃瓷器和銀器擺好,每個銀器下都託著一個盛有熱水的瓷盆,每碗每碟的邊上都插著一個銀牌。

乾隆落座後,一個太監叫了一聲“打~碗蓋~~”,幾個小太監立刻上來取走所有的碗蓋,放到一個大盒子裡傳到東暖閣外託走。

帝王一餐譜,百人數年糧。

吃過早飯,十五阿哥顒琰跟和珅遞牌子求見。等兩人進來,乾隆一邊手指著杌子命坐,一邊用熱毛巾揩面,說道:“昨晚宮門下鑰前福康安的摺子到了,從鹿仔港到府城的道路已經打通,林爽文之流覆滅指日可待。”

“這都是皇上聖明,高瞻遠矚,運籌帷幄,臣(奴才)辦差不力,請皇上(主子)責罰。”

“起來吧。坐下說。”乾隆喝了一口熱茶,語帶凝重道:“臺灣那邊有福康安,朕總算放心了。黃仕簡、任承恩的罪你們怎麼定的?”

“斬立決。”顒琰抿了抿嘴唇道:“遷延觀望,貽誤軍機。臣等以為,從來軍紀貴在嚴明,而失律之誅,尤難寬貸。黃仕簡於上年冬天帶兵前渡臺灣,剿捕賊匪。其時逆首林爽文不過與一二奸民糾合作亂而已。若是當時黃仕簡能督率兵弁,實力搜捕,何至於到今天禍亂整個臺灣。況且其到臺灣後,只知坐守臺灣府城,零星調兵,逡巡恇怯,一籌莫展,以致逆匪輾轉糾集,日久稽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