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陣前,隨著八座高射炮的開火,四藩聯軍的炮隊很快就死傷慘重。那些用青銅仿製的佛郎機被一簇簇烈焰炸的在空中翻滾跳躍,用來製作炮架的木頭在碎裂飛濺後成了北海軍最好的幫手,收割著附近足輕的生命。

戰壕內,擠在土臺子上的北海軍部隊終於火力全開,無數的子彈從步槍、輕機槍中傾瀉而出,各藩派出的突擊隊很多人一頭就栽倒在田野裡,四藩聯軍的突擊隊就如同被一把巨大鐮刀收割的麥田,成片成片計程車卒倒了下去。

“想必明年國分平原上的土地會因為這些人的鮮血而更加肥沃吧。”伊達村常喃喃道。

佐賀藩和薩摩藩派出包抄進攻的騎兵隊回頭看到本陣上此起彼伏的硝煙,頓時就慌了。兩支部隊的兩千多人正在不知所措之際,轟隆隆的爆炸開始在隊伍中咆哮肆虐。

身處炸點中心的騎兵無論人還是馬,全都被炸的粉身碎骨。馬驚人慌,騎兵各隊亂成一片,原本兩人一排的長隊形就如被人驅趕的雞群一樣四散飛奔。

離開陣幕騎在馬上的島津重豪整個人都呆住了,任憑側近如何喊叫都跟沒聽見一樣。此刻他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怎麼會這樣!

這不是戰鬥,而是單方面屠殺。

那位頭戴黑田家“一之谷形兜”的黑田治之此刻終於明白北海軍是如何一天打下一個外郡山城的了。

(一之谷形兜,黑田長政的甲冑。頭頂上就跟立著一塊大銀板一樣,鍍的銀箔。)

“撤退!此戰敗了!”

黑田治之的話音剛落,一發炮彈就在他面前落下。在騰起的火光和飛濺的泥土中,黑田治之連同他身上那套黑色五枚胴具足的被炸的四散紛飛。

熊本藩又要絕嗣了,再從一橋家選個兒子過繼吧......

不光是四藩聯軍,走出日當山指揮部的伊達村常和田村村資在看到北海軍炮擊後,開始是滿臉興奮、大聲叫好,可沒一會兒就後背就開始嗖嗖冒冷汗。

這場面讓他倆終身難忘,四萬支雞殺起來也沒這麼快。

(別懷疑用雞做比喻,江戶時代不養豬也不養羊。)

佐賀藩的鍋島治茂這會已經沒功夫想報仇的事了,這位又被炸傷了,直接斷了一條小腿。幾個鍋島家和龍造寺家的藩士架著家主,沒頭沒腦的朝北跑了。

高射炮的彈著點開始向四藩聯軍的後陣延伸,那些從鄉間招募來的民夫哪見過這個,一個個被嚇得猶如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很多人乾脆趴在地上撅起屁股,試圖用這種方式躲避。

王遠方放下望遠鏡,對趙新道:“可以衝鋒了。”

趙新點了下頭,隨即下達了命令。

急促的哨聲又開始響徹北海軍的戰壕,輕機槍停止了射擊,陣地上如同開水沸騰了一般,士兵們紛紛跳出戰壕,開始了最後的“收割”。

周和尚對手下人大聲囑咐道:“都把眼睛放亮點!那些戴著稀奇古掛頭盔的一個都別放過!不要活的!”

“放心吧!”一排長說完,轉眼就衝了出去。

“衝啊!殺啊!”

看到北海軍開始衝鋒了,伊達村常隨即給仙台藩部隊也下達了命令:“突擊!”

海螺號嗚嗚的響起,仙台藩的人馬也紛紛走出戰壕,不過等他們發起衝鋒的時候,北海軍早就跑出了幾百米遠。

島津重豪漸漸清醒過來,他對自己的副手小松清香大聲道:“把金子全拿出來!”

上總守下了命令,負責掌管硯箱錢櫃的小松清香將箱子裡金幣都給亮了出來。島津重豪下了馬,指著箱內用桑皮紙包裹的金幣對周圍士卒道:“島津家敗了,爾等不必隨我戰死,把這些金銀都分下去,當做盤纏逃命去吧!”

“上總守!”周圍士卒都跪了下來。

“快走!”島津重豪大聲怒吼著,俯身接過一包金幣遞到了一個藩士的手裡。

北海軍的喊殺聲越來越近,迫擊炮和高射炮都停止了射擊。熊本、福岡、佐賀各部都在卷旗棄陣,開始了大潰逃。

這年月能跟北海軍比賽跑的還真沒幾個,於是西南方向的島津家就成了孤軍,幾千人被一千人給圍了上來。密集的彈雨從四面八方響起,島津家的部隊已經徹底崩潰了。

看著不斷靠近的北海軍,一個島津家藩士舉起長槍大喝道:“諸位,誰願與我一同戰死,以報島津家三百年來大恩?!”

“我!”

“還有我!”

“算我一個。”

島津重豪淚流滿面。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一定讓伊達重村好好活著。

“上總守,我們掩護你殺出去!”